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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开,车刹不住了。”这回却是赶车的马夫急了。
围观的大伙也都急了:“兰溪公子快闪开,这奔马危险着呢。”
兰溪恍若未闻,只是垂头看着面前的琴。长街微风拂过,他白色的衣袂飘然欲飞,人却是淡然不动。
马夫见人不动,只得拼命勒马。那健马奔得正得意,不得已收步,前蹄一抬,身子歪过一边,长嘶表示心中不满。
马停,马车却不得骤停,只见那乌篷大车依旧往前猛冲,扯到停步的马儿一趔趄,顺势往兰溪公子身上碾去。
哎哟,这还了得。我回身在后面一个摊挡中拣起样趁手的东西就往车轮子扔了去。
与此同时,车厢内飞身跳出一人,立定车侧,伸掌猛的往马车一拍,竟将那车硬生生的推得一歪,转了方向。突听车轮子“嘞嘞”怪响,飞转的车轮被我丢进的东西一下绞住,喏大的马车骤然失去平衡,竟然平平翻倒。
跳出来那人脸寒如水,一步步走了过来:“步兰溪,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人年纪很青,长得也很帅气,一双眼睛好像宝石一样闪闪发亮,就是脸色太冷,让人看了觉得不舒服。
兰溪公子道:“你学艺未精,此去不但丢脸失仪,还会有危险。”
那人道:“我清楚自己的斤两,不劳你费心。”
兰溪公子摇头道:“我不能让你丢了我的脸。”
那人眼里爆出几点火星:“你拦得住我的车,拦不住我的人。”抬步从兰溪身边走过。
兰溪公子忽道:“我奏一曲,你若能当场奏得出来,我不拦你。”也不待答应,拂袖开弦,自顾自铮铮琮琮的弹了起来。
我不懂古琴,但也听得这一曲行云流水,极是动人。旁边的观众中已有人叹息起来,有人道:“这东霖也真是狠心,为了荣华富贵这便撇下师傅而去。”又有人道:“可怜兰溪把毕生技艺传他,今日当街留人,他却不屑不顾。”又一人道:“东霖找了根高枝啊,若我是东霖,得到太子垂青,当然也得去,难道还屈在乐坊做一辈子琴师不成?”
只见那东霖昂首直走,于那琴音议论充耳不闻。
琴音骤歇,他已走出了百十步。
兰溪公子忽轻笑道:“这曲‘远留’也留你不住,此后便不必有这只曲子了。嗯,挽云啊挽云,连你家主人都不要你了,我留你何用。”说着便立起身子,围观众人齐齐惊呼,只见兰溪双手托琴,用力便往地上砸去。
“不可!”大家眼睛一花,那百十步开外的东霖不知怎地一晃就转了回来,再一看,兰溪公子要砸的琴好端端的拿在东霖手里。
“知道你舍不得。”兰溪公子含笑道,一双细长的眼睛波光四漾,让人不敢逼视。
东霖道:“我照样弹出一曲‘远留’来你便让我走?”
兰溪公子点了点头。
“好。”东霖右膝往外一屈放平,身子一旋,盘膝坐倒,琴已平放双膝之上。依着方才的音调,挥手弹来。
只听同样的一首曲调,在东霖手上弹来,却多了几分慷慨悲歌之意。曲名“远留”,听来却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的肃杀之感。
围观众人鸦雀无声,连我都暗想:听来这曲子平平无奇,也就是名字特别一点儿。如果单是想靠感情把人留下,恐怕不大容易。
正在替兰溪公子担心,忽地听到一声刺耳的声响,琴弦断了。
东霖一怔,抬起头来,满脸不置信的神色:“你竟使这般手段?”
“一语既出,望你留下。”兰溪公子坦然迎上他的目光。
东霖愣了半晌,忽地把琴推到地上,大笑站起。
“想不到你为阻我前程竟这般不择手段,这挽云琴竟成了束缚我的枷锁。也罢,从此以后,它已不是我的琴,毁了也罢,断了也罢,都与我无关。”他霍然背过身去,宽宽的背影散发出一股冷绝:“从今以后,我东霖此后是生是灭,与你再无半点瓜葛。”竟是拂袖不顾而去。
兰溪公子寂然望着被弃于地的挽云琴,眼帘低垂,谁也无法看清他脸上表情。众人有替他不忿的,都来相劝,也有骂那东霖忘恩负义的。兰溪公子脾气却好,只是一概微笑摇头,间而只加一句“不是那样的。”语气带了几分萧索。
他弯身捡起地上的琴来,抱在怀里,回身便走。
众人见热闹已看完,渐渐散去。我才想起要赶去“掩月”找我大哥,正要离开,忽地眼前人影一晃,兰溪拦在我面前。
“你可会操琴?”他忽然开口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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