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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隔着宴席上的薛后与各府女眷。
数月不见,宁胡公主今日的面色苍白得近乎可怖,竟直接散了发髻便出来待客。她今日着了鹅黄的宫装襦裙,周身素净得毫无配饰,更显其气质羸弱,惹人心怜。
“见过公主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穆清恭敬行礼,却不想宁胡公主未等到她起身,便直直抛来一个问题。
“昨日我才及笄,明日我便要出嫁了。不知莫夫人瞧我现在这个模样,作何感想?”
穆清抬首看着宁胡公主,但见后者若有所思地回望着她。她吃不准公主的意图,稍加思索,拣了一个最为圆滑的话头答了:“笄礼与昏礼皆为女子一生之大事,公主接连三日内两礼俱成,福泽深厚,妾贺之。”
宁胡公主看着穆清头顶的八树花钗良久,忽而屏退了左右,朝穆清道:“夫人明知我不想听这些。这样的话,我这几月里听得腻了。不知夫人当初出嫁时,是如何作想的?”
宁胡公主望着穆清,目光迫切而直接。
对上这样灼灼的目光,穆清觉得宁胡公主为何召她进宫,她似有些明白了。
“可是觉得用一己之婚事,救一国之朝政,很是伟大?”不及穆清作答,宁胡公主却突然开口,替自己作答了。
穆清站在原处,回想起数年前的自己。彼时的她又是怎样的心境?
初入蜀国王庭,被迫舍弃华蓥阿谣的身份,被一群满心权谋算计的政客冠上穆清公主的身份,而后和亲夏国。那个时候,午夜梦回,躺在王府的硬榻上,她常常破罐破摔地想,左右都回不到华蓥了,那便坦然接受眼下的一切。她的未来被毁了,但边境百姓的未来却可以通过她的姻亲变得更好。
如此想多了,她竟渐渐地不再自艾自怜。
她当了三年的郡王之女,到底也曾了受百姓供养的宗室之女,自然该做一些为民谋福祉之事。
没错,她觉得自己很伟大。
可是阿兄说得对,江山社稷,本就不该系于一个女子身上。哪怕于宋修远而言,他也更愿率军出征、血染沙场,而非护送公主和亲。
看穆清沉默不言,宁胡公主只以为穆清默认了,自嘲道:“呵,我也这般觉得。皇兄告诉我,若我嫁了申屠殿下,至少可保夏凉五十年不起战事。日后史书提及我,亦会赞我有明妃之德。”
穆清看着宁胡公主苍白的面颊,心底闪过一丝疑惑。既然公主已想通了,那为何还要召她入宫?
“可我意难平!”
宁胡公主突然高声道,穆清闻言一怔。
“到底意难平!皇兄以为我身处深宫,可我其实什么都知道,正月里的三场比试不过一个幌子,我终究是要嫁给申屠殿下的。”
“殿下。。。。。。”穆清试图出言制止。
宁胡公主忽然伸出一指,放于唇前,穆清会意,不再言语。
“我知晓这些本不该说与外人听,可放眼整座宫城,整座郢城,唯有夫人与我境遇相似,亦只有夫人能懂我此时心境。想必夫人从前所经之事,与我今日大抵是相同的。”
这个时候,穆清只能颔首。她听清了宁胡公主心底对和亲的厌弃与不屑,宁胡公主是不愿嫁的。
实则宁胡公主今日召她入宫,不过是心底烦闷,想在同为和亲公主的她面前倒一番苦水。
可是宁胡公主是夏国嫡公主,她却只是蜀国郡王之女,在夏宫中,她如何能开口和宁胡公主一起唾骂和亲一事。
隔墙有耳,为防有心人听去做文章,她甚至连宽慰公主一句都不能。
宁胡公主上下打量着穆清,见她面上虽略有疲态,气色却比从前红润,忽而笑了:“皇姑奶奶的归云山果真是养人的好地方。莫夫人,比之我,你何等幸运,我夏国礼乐昌明,能给你顶好的三书六礼。可那凉国远在北地塞外,同是和亲,我却只能远赴那茹毛饮血之乡,潦草嫁人。”
“天下名山大河,各有各的妙处。恕妾直言,殿下焉知蜀国青山秀水不若夏国,又焉知塞外苍茫草原不如夏国?夏国礼乐固然昌盛,却没有蜀地的险山怪石、奇花异草。塞外天苍野茫,殿下和亲,说不准又会有怎样的奇缘等着您。”
宁胡公主面色犹疑不定,似有些明白,又好似被穆清饶了进去。
穆清观其面色,缓缓续道:“妾听闻天下游侠,大抵都对塞外的广阔天地心向往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往后的时日还长,殿下到了塞外,或许又会有不同的心境。”
宁胡公主久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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