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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二娘他们已经先避祸出京了,他们就跟在我的身后,他们很快就会追上——”她没忘记在临走前二娘的交代,可痊夏却冷酷地戳破她最后的一丝希望。
“他们不会来的。”
寒意瞬间泛过她全身,“你说什么?”
“在你离城的那日……”他不忍地别过头去,“御林军就已奉命抄家并将震府所有人都捉拿到案。”
他们没有逃出来?就只有她一人及时获救?恐惧密密麻麻地笼罩住她,仿佛她是个即将溺毙的人。
“圣上……想拿他们怎么办?”不会的,应该不会的……二娘他们不会像爹一样……
“圣上已下诏择定行刑之日,再过几日就……”他顿了顿,最终,还是硬将话尾吐出,“就将震氏一族们送至京外西郊法场伏法。”
“我要回去,我要回京……”震玉甚至没将他的话听完,急切地转身欲跑。
痊夏用力揪着她的手臂,“你不能回去,你一去就死定了!”
“放手,我要救二娘他们……”她奋力想挣开,一颗心紧紧悬在那些就将被推入死亡囚牢里的亲人身上,她不允许命运这般拨弄她和她的亲人。
“你救不回他们的!”明知不能为而为,这跟去送命有什么不同?
“就算救不回他们,我也不苟且偷生,要死,我们全家人也要死在一块!”她什么都不知道,如果就这样失去了他们,那么孑然一身的她,还能剩下些什么?她不要独活。
“震姑娘!”
遭她挣脱的痊夏没来得及拉住她,只能在她身后放声大嘱,但他的喊声却蓦然中断,只因他见她跑得太急,以致不慎撞上了与她同一方向往前走的男人,在遭她不经意的一撞后,那名一袭黑衣的男子停顿了一下脚步,不久,又继续前行。
望着与震玉擦身而过的那名男子,痊夏不知怎的,一股恶寒自他的脚底窜至他的头皮,当他在斜阳下清楚了那名男子的身影后,他用双手紧紧环抱住自己,并且止不住一身的狂颤。
那男人,没有影子。
春日守信如期,一如以往翩翩降临人间大地,暖阳一照,整座京兆沉浸在浓郁的百花香气中,扶柳绿映十里水波、游人如织,这年的春日,水波被鲜柳透映得特别鲜绿,水面上,点点染映了数不尽的百彩花色,远望过去,河道的水面,就像是一张巧织娘精心织就的彩锦。
河岸边,某座高朋满座、食客如织的饭堂里,在这日近正午的叫分,掀起了丝丝的凉意。
这阵寒冷的气息,来自于饭堂的角落,那名头戴乌纱罩帽,手心一柄造形不似中原长刀的男子。
“客倌。”跑堂边为他擦净桌面,边热络地招呼着他,“您要点些什么?”
“水。”殒星搁下了手边的长刀,隔着罩住脸庞的乌纱对他开口。
“水?”他脸上职业式的笑容当场僵住。
“水,清水。”
跑堂脸上的笑意就快挂不住了,“就只要水?您不多点几道小菜或是充饥的——”
“我只要一壶水。”殒星扬起头,微微掀开纱巾一隅,一双冰眸直视进他的眼底。
“马上来、马上来……”被他一瞧,浑身上下不自觉泛过一阵冷颤的跑堂,当下也不敢再为老板多揽些生意,慌慌张张地退离他的席间。
不久过后,他所要的清水送至他的桌上,他微微揭开乌纱一隅,低首俯看着碗里的清水。
明透的水色,看来是如此清凉解渴,他举碗一饮而尽,感觉凉凉的汁液顺着喉一路滑下,润泽了干涸的喉际,但不过多久,那份焦渴的难以忍受的感觉又回来了。
这些年来,他不曾感到饥饿过,他总是觉得口渴,喉际干燥得如野火燎原,即使他来到人间后不断喝下大量的清水,试图镇压下那份无法摆脱的渴切,却仍是止不了他的渴。
每一回饮水入喉,好似总是在提醒着他是鬼的身分,虽说,鬼后已向佛借寿以让他回返人间,让他有了人的形体,不只是看来与常人无异,也能自在地在阳光下行走,生活也能与常人无多少差别,但骨子里,他仍是一只鬼终究不是人,而且,他能以这形态停留在阳间也只能维持百日。
这样就很够了,他并不贪心,对他来说百日就足够了,这应当够他为鬼后找着暗响,并有充裕的时间去找出他的仇人。
回阳前,鬼后特意为他找来了当年他辞世时,手上所握的那一柄陪他征战过无数沙场的长刀,同时也携来了他将在阳间所需的一切,好让他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