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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惧让单无魂十分不舒服,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长相是否真的很吓人,不然没道理她一看到自己,就是这副充满不安、明眸随时要眨下眼泪的恐惧模样。
单无魂轻叹一口气,关上门、走向圆桌坐定,缓声开口道:“水煝,坐下。”
水煝依然站得老远,以一双充满警戒与不安的黑瞳望着他。
“坐下,我不会吃人。”单无魂低嗄地再次下达命令。
水煝选了圆桌旁离他最远的位子坐下,依旧不愿意直视单无魂,只好低垂着头,僵硬地注视着圆桌中心的某一点。
诡异的沈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水煝无语,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这个让自己害怕的男人想做什么,所以安静地选择沈默。单无魂无语,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语气说话,水煝才不会露出恐惧的表情。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脑海里闪过了至少上百句话,最后单无魂终于选了一句听起来安全的话题。虽然水煝依旧充满了不安,但显然大夫开的药、泡澡与食物发挥了功效,玉色的肌肤恢复了光泽,双颊也增添了些许红润。
“没有,我很好。”水煝眼观鼻、鼻观心,依旧直视着前方的某一点,就是不敢往单无魂的方向看去。“谢……谢谢你。”
水煝过于简短的回答,让单无魂眉头不由得皱起,再次怀疑自己是不是长得和恶鬼一样,让她吓得宁愿望着空无一物的圆桌,也不愿意多看他一眼。
“道谢至少得看着对方的双眼,这样才显得出诚意,不是吗?”从来,女人不敢直视他的脸,都是因为害羞或是故作姿态,但他清楚地知道水煝不是,她不敢看他全然是因为恐惧!该死!他真的长得这么让人害怕吗?
“嗄?”水煝听出他言语中的讽刺,直觉地抬起头,明眸与单无魂那双炯炯有神的黑瞳一对上,连忙又垂了下来。
好可怕……好可怕的眼睛……单无魂的眼睛,就像是父亲养的那只猎鹰一样,像是要把人穿透似的锐利眼睛……仅是对看一眼,水煝就觉得不安,浑身紧张得像是要绷裂似的。
靳宇哥哥……快来救我碍…我一点也不想留在这里啊!水煝在内心祈祷着,下意识地呼唤赫连靳宇的名字,一如自己多年来的习惯。在父亲长期的薰陶、教育下,赫连靳宇这个名字不单是未婚夫这么单纯,而是宛如神人一般的存在,即使两人从未碰面,即使两人十年之间仅有书信上的往来,但水煝早已经习惯将他的名字当成一种心灵上的支柱,每当自己受了委屈、或是感到惶恐不安的时候,她总是会在心里呼唤他的名字,虽然她明白这么做有点傻气,但这就像是一种改不掉的习惯,一种能让她重新产生勇气的奇特仪式。
不能让靳宇哥哥失望……不能让靳宇哥哥失望……他一定会来接自己的,在等待靳宇哥哥的同时,自己不能怯懦、让人看笑话。在心中默唸好几次同样的句子后,水煝缓缓抬起头,鼓足了勇气凝视单无魂。
“嗯……”水煝润了润因为紧张而干涩的喉咙,鼓起勇气开口问道:“你有任何靳宇哥哥的消息吗?”
单无魂原本淡漠没表情的脸,再次因为“靳宇哥哥”这四个字而变得铁青、紧绷不已。
“靳宇哥哥不过就是欠你银两,你又何必一听到他的名字,就像听到杀父仇人一样的深恶痛绝?”由于单无魂脸上嫌恶的表情太明显,水煝一时之间也忘了恐惧,忍不住抗议道。 毕竟赫连靳宇这个名字在他们凤族人心中是很崇高的,她自然无法忍受有人一听到靳宇哥哥的名字,就露出这种厌恶至极的表情。
“水煝,妳也让我开了眼界。”单无魂的嗓音充满嘲讽。“至少我从来没看过像妳这种女人,明明都被人当成偿债品抵押了,还傻傻地为他说话,我该说妳痴心,还是愚蠢呢?”
水煝倒抽一口凉气,被单无魂语气中的讽刺给刺伤了。
“靳宇哥哥会回来……他一定会回来接我的!”水煝轻声坚持。
“喔,是吗?”单无魂咧开一抹冷酷的笑。很好,光是自己一个凝视都能让她发抖半天的脆弱小女人,却为了捍卫冷靳宇而忘却了先前的恐惧,那个绣花枕头般的冷靳宇果然好本事,居然能让她痴心到这个地步0如果他不回来呢?到时候妳又能怎么办?水煝?”
“不可能!他一定会回来。”水煝十分坚持。“就算他不回来,他也一定会通知我爹,让他带银两来的。”
“水煝,他欠我的可不仅是银两这么简单。”单无魂勾起一抹淡漠的笑痕,微微倾身,直视她单纯澄澈的眼瞳,慢条斯理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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