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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喝香汤,皮肤滋润,脸蛋儿也红润。那年凯瑞住在巴黎十八区,几乎每个休息天都煲汤。
阿芒,一个巴黎某大学的中国教授,行走在巴黎的天空下,如一头垦荒的牛。他要点点滴滴撒下东方文化,留下中国人的真诚。于是那个被书籍和各种电器化设备,塞得满满当当的房间,便是他们曾经生活的房间。他们生活的房间是杂乱无章的。凯瑞常常为找不到自己的东西而烦恼。
“我的梳子在哪里?”凯瑞常朝着阿芒吼叫。阿芒很会欣赏女人。他总是不声不响地坐在沙发上,注视凯瑞因忙乱而脸颊上泛出的红晕。而凯瑞却被阿芒的注视,弄得心里不安。她不知道阿芒在想什么?阿芒坚毅的下巴,头发的层次,锁骨的质感,绷紧的背部,以及双耳的轮廓和耳垂透过粉红色的光晕,都是凯瑞经常赞美的地方。凯瑞与阿芒,他们互相欣赏却又相互猜谜。他们正如艾略特所说:“在时间之内和时间之外的瞬间,不过是一次消失在一道阳光之中的心烦意乱……”
世界与内心1(2)
这会儿,凯瑞身上的男式衬衣和她披散的长发,一同伏在紫褐色的书桌上。她侧着脑袋,目光神秘地阅读窗外远处的景物。谁也不能走近她静止的躯体,不能走近烛光下飞翔的思绪。她的想象行走着,前方的街道以一种透视的方式,向深处延伸。宛如一本打开的书。它的扉页上标明了几处必读的段落,与可以略去的部分。
一个人想要好好生活,然而却不能好好生活。这是不是思想的危害?凯瑞曾经读过《安娜·卡列尼娜》、《红字》以及《红楼梦》、《金瓶梅》和一些流行的性知识书。她读这一类书不是为了寻求刺激,而是为了帮助她好好做女人和好好生活。可是这些书的每一页都是一种建筑,对这种新建筑的扼要解释,在凯瑞读来全是对某个显而易见的传说的暗示。那种暗示,使她悄悄地渴望被男人诱惑,被强有力的肉体占有。然后遭到破坏,卧轨自杀。卧轨自杀,是一种残酷而诗意的死亡。安娜—卡列尼娜还有中国的诗人海子,他们选择了这样的死亡。这样的死亡,使凯瑞不明白活着为什么?活着的实际意义又是什么?
思想是火焰。火焰在凯瑞的脑海里一串一串,使凯瑞的生存条件变得十分恶劣。她开始经常性失眠、头痛和痛经。医生说失眠、头痛是神经衰弱。而痛经是一种积郁,需要释放。医生似乎是那种没有疼痛和苦难感的人,医生的目光带着一丝淫欲。
严冬时节鸽羽般洁白的书页,在凯瑞纤细的手指中翻动。她听不见任何声音,战争在远方。孤独的默读,有时候让她觉得自己很悲哀。悲哀使她打开缅怀之门。她移开书页中的手指,站起来踱步。踱步很容易生出一些浪漫来。浪漫有时候是很美丽,有时候是很险恶和很刺激的故事。
凯瑞看起来还很年轻。年轻的她,走起路飘逸着青春荡漾的气息。这气息使她很黑的眸子,亮晶晶地有神采。而神采使她感到她是上帝按照真善美的美学原则,创造出来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是一个美学原则。你可以欣赏她,却绝不可以亵渎她。
凯瑞为自己是一个美学作品而快乐。她认为一个女人,能够让人爽心悦目终归是一件好事。就像一部书,充满着冲突、矛盾、反差和律动,读者就觉得够味一样。人应该活得够味。无论苦难多于幸福。然而书与思想,让她的内心世界活得很糟糕。她不知道如何调整自己。在找得到的那些常识里,她觉得女人天生爱慕虚荣。她们有的靠英雄和旗帜活着,她们需要松树和鲜花的装饰,使之成为革命女人。她们有的靠爱情和诗意活着,她们需要火焰和浪漫的装饰,使之成为恋爱中的女人。无论哪一种女人,在凯瑞看来都只是世界上一粒游荡的灰尘。这粒灰尘是物质的也是精神的,其动态处于不断地滚动之中。
世界与内心2(1)
凯瑞的住房,确切些说是她父母的房子。已经陈旧不堪。这座上下二层携带一个天井的洋房,留着旧时代的贵族气息。凯瑞居住在西边二楼,东边那户男主人是退休牙医。窗外悬挂着一块巨大的广告牌,到了夜晚广告牌上闪烁的霓虹灯,成了不少人的路标。凯瑞楼下那户男主人,为产科医生。产科医生对门的,则是在某个歌舞团吹小号的独居男人。这座洋房总共4户人家,7个人。当然不包括临时居住没有户口的人。
应该说4户人家中,只有凯瑞的家“门前冷落车马稀”。其余的3户,人来客往,常常发出各种不同的声音。因此这座洋房的日常景观,便是牙痛病人的呻吟,吹小号男人的练习曲,或者一支海顿的《降E大调第一小号协奏曲》。还有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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