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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没精打采地走着,连带着他也没精神了。听到田书记的话,他转过头来插了一句:“那个杨国光是汉奸分子?”
“不是他,是他爷爷,好像是叫什么杨季轩。原先在上海,抗日战争中死了埋回来。听说,杨国光他爷爷倒下了一手好棋,可惜是个汉奸。”
“就是他。”小野田猛地站住了,“田桑,告诉我,他的坟在哪里?”
那个大队干部看了小野田一眼,欲言又止地道:“早没了,1968年坟就被平了,现在哪儿还有?”他也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个日本朋友会那么关心一个中国人,好像,他来红旗大队就是为了寻找那个杨季轩的坟一样。
“平了?为什么?”
“他是汉奸。”田书记忽然冷冷地插了一句,“抗日战争时给日军做事。”
铁笼被打开了。
高川大佐弯了弯腰,走进去,坐在杨季轩对面,笑了笑:“杨,现在还好吗?”
杨季轩抬起头,看了看高川大佐。他虽然神情有些颓唐,但目光仍然明亮。
“很好。”
标准的江户音。杨季轩本是帝大生,当年于东京曾经拜在秀元门下。
“此子生迟,不然当与秀策公并驱。”
秀元的棋力不如乃兄秀荣,更远不如后继的本因坊秀哉,但眼力绝佳,在收下杨季轩后曾感叹地说了这么句话。当时他已将本因坊之位传于秀哉,本也有意将杨季轩引荐到秀哉门下。只是杨季轩正值母丧,回国后便没有再东渡,帝大的学业也荒废了,便是在秀元门下,也只学了一年棋。
光阴荏苒,转眼二十年了。二十年前的那个少年,现在已是头发过早花白的中年人了。小野田麟三郎站在高川大佐身后,忽然有些唏嘘。
二十年前,自己还是棋道场的低龄学生,便听得有这个如彗星般划过棋坛的中国少年。
高川秀夫大佐盘腿坐了下来,道:“杨,你还能下棋吗?”
杨季轩笑了笑:“下。只是,不与畜类下。”
高川秀夫心头登时升腾起一股怒气。一个阶下囚,居然还如此狂傲吗?但是他还是把怒气压了下去。
“杨桑,我不是特高课的,这次来也不是来拷问你,只是来请你下棋。”
“下棋?”杨季轩嘴角抽了抽,握笔的左手也微微动了动。小野田麟三郎不由得将目光移向他那左手。
右手的五指已完全僵硬。那是在特高课拷问时留下的吧,所以只能用左手握笔了。
高川秀夫大佐向绪方行孝点了点头,绪方行孝走上前来,将那结城绸包裹放在桌上。高川秀夫解开了包裹,里面是一个紫檀木的大盒,一打开,露出里面两个朱漆的圆盒。掀开圆盒,里面是黑白两色的那智石棋子,光洁圆润,发出淡雅的毫光。
“这是家传棋具‘星历’。当初,家祖赖德公曾执此参加御城棋合战,距今已八十三年矣。”
杨季轩的眼盯着那棋盒,手上的笔还在一动一动,似是想摸一摸。
毕竟是个嗜棋如命的人啊。高川大佐淡淡一笑。山木课长不会下棋,自然不会明白这一点。高川大佐不禁想到,如果早由自己来拷问的话,恐怕杨季轩已经把什么都说了。
“家父传此于我时,说此棋具本是太田雄藏公所赐。”
杨季轩的眼里开始发亮。太田雄藏,名列天保四杰之一,出身安井家,曾与秀策争胜,三十番棋仅多负四局,亦是当时数一数二的名手,后人评其为古今最强之七段。
高川大佐小心地将杨季轩摊在桌上的白纸挪开,从木盒中取出两盒棋子,又将外盒一拆,那外盒做得也极为精致,高川大佐东一抽西一抽,摊成了一张棋枰。高川大佐站起身,道:“小野田,你为杨桑摆一下刚才你下的那局棋。”
小野田麟三郎有点惴惴不安,坐了下来。在一个铁笼子里摆棋局,大概也是很难得的经历吧。他摇了摇头,开始复盘。
复到十一手时,杨季轩忽然道:“等等!与你下棋的,不是日本人!”
他还是上钩了。不知为什么,小野田麟三郎倒有点失望。傲骨须要傲到底,那才能赢得人的尊敬。杨就算把一切都说出来,恐怕最终也会被杀的。
高川大佐道:“杨桑,你的眼光很准。与小野田君对弈的,是个美国人。”
他也暗自高兴。杨季轩的话里没有讥讽之意,那么,他的心必然动了。如果投其所好,那么会说出底细也未可知。到那时,山木课长会自愧不如吧。
“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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