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部分(第2/4 页)
见缝就钻,见树就攀,有的人为了利益,见钱眼开,有奶就是娘,这样做,得手的人很多,但他们忘了打铁要得本身硬这个基本道理,把机会当本事使了,侥幸往前爬了几步,或得了些许银子,可总是底盘不稳,其兴也勃,其亡也忽,终究是成不了大事的。眼前的这个人,听说六百里路上,硬生生翻山越岭,弄回了一块玉石,赚了一笔银子,又由此攀上了马家,今日看来,他不光是肯下死功夫,还知道给自己补充文墨呢。可惜,他仍然急于求成,暴露得稍早了点,再周旋一杯茶功夫,泡泡就是他的了。泡泡一落入他手,主动权就不得不交给他了。幸亏我沉得住气,幸亏他沉不住气,铁徒手暗自庆幸,不由得心里一阵浩叹,原来与人相交,竟如战场上的刀光剑影,谁占上风,谁受制于人,不过眨眼功夫。牛不从确实心急了点,他不明白,铁徒手当下正处在被动,他的心比谁都急,他有求于牛不从,他急切要找到打破马正天和脚户联盟的缺口,牛不从又是这个联盟中很重要的一环,牛不从要是明白时势,拿捏得紧些,把泡泡弄到手不在话下,还可得陇望蜀,获取更多的现实利益。可是,他太傻了,他不是真傻,是精明过头的傻。如同一个快要饿死的人,乍然遇见许多食物,贪一时之饱,结果把自己撑死了。在铁徒手的棋盘中,牛不从已经是一枚弃子,牛不从自己把自己由要津桥梁变成垫脚石了。铁徒手算计已定,他漠然道:
电子书 分享网站
青白盐 二十三(8)
“牛先生,如今陇东盐业谁是龙头老大?”
这不明摆着吗,铁徒手为何还要这样问?哦,风是雨的头儿,屁是屎的头儿,他有话要说的。牛不从算计已定,脱口道:
“回老太爷,当然是马正天了。”
“那么,他的龙头老大地位是靠什么支撑的,除了银子?”
“脚户。”
“对,脚户。脚户把盐从塞上运来,他的盐仓才可能充足,脚户把盐分运到客户手里,他的盐仓才不可能积压,一出一进,银子就像流水一般进来了。”
“老太爷说的正是。可是,进货是要本钱的,他的本钱最足,所以,他是龙头老大。”
“理是这个理,假如脚户不把运来的盐交给他,又会如何?”
“老太爷金口金言,自然说的不差。可是,不把盐交给他,脚户手中的一点本钱就无法运转,要让脚户产销一体,恐怕没有可能,因为销售网络掌握在马家手里,靠脚户自找销路,脚程就担不起了。虽有年家与马家分利,他们之间驴踢马咬,争斗了几辈人,可是,在对待脚户上,他们却是穿一条裤子,谁也不会单方面让利的。”
“这些,本府自然是知道的。不过,要是西峰出了第三家足以与马年两家抗衡的盐业经销户,又肯让利于脚户,又会是何等情形?”
“那当然好了。可是老太爷,恕奴才心直口快,那是需要雄厚的本钱才可做得到的,就眼下说,西峰还没有具备这样财力的人家。”
“呵呵,呵呵,”铁徒手冷笑几声,回身在书案上双手捧起茶碗,猛喝几口,陀螺一般转过身来,正色道:“牛不从啊牛不从,你混了多年江湖,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了,为何如此目中无人呢。”
牛不从这一吓,非同小可,心里痛悔的了不得,刚与官府搭上桥,一言之失,眼看要风吹黄瓜凉了。他在心里把自个的老先人挨个埋汰了一回,一片声怨怪牛家老先人笨头笨脑笨嘴笨舌,养下了他这头笨牛。他想就势跪下去,动作都有了,却收了势,他是个务实人,有奶可吃,我认得你是妈,拜天拜地拜鬼神都成,哪怕拜窑姐儿也行,只要你有奶给我吃,难道窑姐儿的奶不是奶,吃了拉肚子?没有奶,拜你个毬!没有奶,还给人当妈,你好意思你!铁徒手把路堵了,无新路可走,咱走旧路,跳起来和躺下一般高,咱原当咱的脚户去,把铁徒手的打算透给马家一些,再透给年家一些,得到的赏钱,还不顶累死累活贩几趟盐!打老虎没打着,打一只狐狸也不错嘛。此念一生,牛不从心里一阵快乐,身体一阵快乐,说话也从容了。他说:
“大人教训的是。可是,不是在下目中无人,西峰街上真的没有可与马年两家抗衡的人啊,还请大人明察。”
铁徒手听出来了,牛不从由一口一个“老太爷”换成“大人”了,由一口一个“奴才”换成“在下”了,见利忘义,见风使舵,过河拆桥,撂下扁担打卖柴人,正是小人本色。罢罢罢,本只是让你做个过河卒子,把对手的車顶死了,想办法让你置边儿,这盘棋赢了,论功行赏,输了,算你一个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