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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尼采的话说事儿,他意识到自己与尼采一致,认为全部的浪漫音乐(包括贝多芬在内,他也把贝多芬包括在内)还不够快乐和健康。克雷默尔对自己的女教师发誓说,她应该从他的美妙演奏中解读出他的不愉快和疾病。音乐十分必要,有了音乐人们会忘却痛苦。动物的生活!人们应该感到自己像神仙般受到尊敬。人们想跳舞,感到极大的喜悦。为小事而发火的哲学家要求恰如其分的轻快和欢乐的节奏,以及美好、温柔的和谐,瓦尔特·克雷默尔也同意这种要求。埃里卡,除工作外,您究竟在什么时候开始生活?学生询问道。晚上应为生活留有足够的空闲时间,人们善于打发时间。时间的一半属于瓦尔特·克雷默尔,另外一半归她支配。但是她必须时时同自己的母亲待在一起。两个女人在一起却又相互高声怒骂。克雷默尔谈论起生活如同说金黄|色麝香葡萄酒,家庭主妇时常把这种酒盛在客人的碗里,让客人也能饱饱眼福。客人犹豫地吃着一个个浆果,最后剩下光秃秃的浆果秆和一小堆浆果核。
人们称赞这个女人的灵魂和艺术,而偶然的触摸也威胁着她。这些触摸的部位也许在头上,也许在穿着宽松式编织毛衣的肩膀上。女教师的圈手椅稍稍向前移动了一下,螺丝刀深深地向里浸入并且取下了维也纳歌王的最后一点剩余物,这位歌王的作品今日仅仅被作为钢琴作品来演奏。韩国人直愣愣地望着自己面前的还是在韩国买的曲谱本。而他对这许多黑点点完全陌生,将来他还靠这些黑点点出风头呢。克雷默尔竖起了肉欲的旗帜,他甚至在音乐里已经找到了肉欲!女教师劝告要好好学习技巧,这个乏味枯燥的女人。韩国人左手还无法同右手相比。为了训练左手,专门有一些手指训练。她叫他把左手重新靠近右手,训练他左手的独立弹奏能力。如同自以为无所不知的克雷默尔总是同其他人发生矛盾冲突一样,他的一只手总是同另外一只手动作不协调。韩国人今天的课就到此为止了。
钢琴教师6(2)
埃里卡·科胡特感到有人在抚摸自己的后背,这使她毛骨悚然。他只是不该站得离她这么近来抚摸她。他先是在她身后抚摸,然后向后退去。他这一后退倒证明自己并无特别目的。当他向侧后方退去的举动映入她的眼帘时,埃里卡的内心感到酸涩和卑微。此时,他气呼呼地晃着头,像鸽子似的咕咕叫着,在灯光的照耀下,他年轻的脸上透出阴险狡诈的神气。外壳围绕着它的被压缩的地核毫无重力缓慢地摇动着。她的身体不再是肉体,有个像是圆筒形的金属管正向她体内戳入。这是个构造异常简单的器械,使用它是为了戳入体内。克雷默尔的这个物体的图像正热乎乎地照射在埃里卡身体的洞|穴里,被投射在她的内壁上。图像清清楚楚地映在她的头脑里,此刻,她觉得他变成了用手可以触摸到的肉体,他同时又是全然抽象的东西,丧失了自己的肉体。因为两人相互都变成了肉体,此刻,他们双方互相都断绝了一切人际关系。再也没有必要委派传递信息、信件和信号的谈判者了。不仅一个肉体理解另一个肉体,而且一个信号成为另一个信号的手段,成为另一种存在的特点,人们希望痛苦地进入这种存在。人们进入得越深,肉体组织腐烂得就越厉害。一旦肉体组织变轻,就会飞离这两个陌生和敌对的大洲。他们先是互相撞击,后来一起跌倒,只听见盖有一些平纹亚麻布的支架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这些亚麻布人们稍微一碰就脱落下来并且化为灰尘。
克雷默尔的面孔像镜子般光滑,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埃里卡的脸上已经开始勾画着腐烂。她脸上的皮肤已有皱褶,眼睑像一张薄纸在热浪中微微拱起,眼睛下面的细嫩组织泛着蓝色的光。在她的鼻头边有两道永远熨不平的折痕。面孔表面上变大了,这个过程还要持续数年之久,直至皮肤下的肌肉萎缩、消失,皮肤紧紧贴着冷冰冰的骷髅头。她头发里已有缕缕白发,尽管使用过各种染发剂,白发仍在不断增多,直至有一天会长成难看的一窝灰白乱发,它不会孵化出什么来,它也不会抚爱地拥抱任何东西,埃里卡也从来都没有温柔地拥抱过什么,她连自己的身体都没有拥抱过,但是她愿意让人拥抱自己。他应该顺从她,他应该追求她,他应该跪在她的脚边,他应该不停地时时想着她,不应该有别的出路。在公众场合人们很少看见埃里卡。她母亲一生也都保持这样,很少露面。她们母女待在自己的家里不愿受到来访者的惊扰。那时,她们不会遭到损坏。当然,在她们少得可怜的公开露面时,没有人给这两位科胡特女士提供特别多的东西。
埃里卡的崩溃随着那些迅速跳动的手指一起来临。不太明显的身体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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