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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姑姑。”红帕乖乖地行了宫礼。
“乐璇又起了什么幺蛾子?怎么引得所有的下人都涌到她的院子里去了?”元荷始终并未真心接纳过乐璇,虽然珏儿一再强调着他与她之间的情谊深厚,元荷仍对乐仲的女儿怀里深深的戒心,那荒诞不经的借尸还魂一说实在不足以让她相信。
“王妃刚刚出了百里的院子就晕倒了,刚刚诊断了一下,似乎是有喜了。”红帕眉头皱紧,看着大姑姑满眼的质疑,王妃这么好的人,为何大姑姑便是不肯相信她呢?她红帕可不是个会识人不清的人!
“哼,我才说她无所出,她就有喜了?”元荷微微扬眉,一脸的鄙夷。
“王妃怎会无所出,如今王爷已然是子女双全了啊,大姑姑不知道小世子小郡主是王爷亲生骨肉吗?”红帕仍怀着希望,想要让大姑姑能对王妃改变成见。
“哼,”元荷不禁冷冷一哼,借着月色瞧着眼前这个满眼笃定的小丫头,“你倒是听她的话,她怎么说,你便要怎么信么?有谁可以打这个包票,乐璇不是利用别人家的野种在靠近珏儿!”
“王妃不是那种人!”红帕一时急切,便慌大声否定了元荷的话。
“放肆!”元荷到底是做了几十年的正宫王妃,哪里能允许自己的属下有这种尊卑不分的行为,不由得怒火中烧,扬手便要扇在红帕的脸上,高高举起的手却被一股力量束缚,竟有一双大手紧紧地攥住了元荷的手腕。
还不等元荷回头质疑,便听见一个底气浑厚的声音从她的背后传来:“红帕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母后若是要怪罪,便怪罪儿子吧。”
红帕瞪大了眼睛,看着站在大姑姑身后,面色极平静的大皇子,他居然会为了她去冒犯自己的母后?所以,他还是会在乎她的吧?
元荷的脊背仿佛被一柄尖刀直抵着,整个人僵直在原地,甚至不敢回头,那上扬的手臂仍被大皇子厚实炙热的手掌握着,力道不轻不重,却将他手心的火热顺着她的手腕一路蔓延到她心底。
听璟儿安稳的声调,便知道他一定是一早便知晓了她仍在世的事情,可是……她根本没有心理准备会在这样一种场景中遇见璟儿,她仍记得在自己被穆婉挟持前对璟儿说的那些话,任是谁,都要记恨她一辈子的吧?
红帕借着昏暗的月色,才仔细辨认出了大皇子与大姑姑脸上的神色,才微微福了福身,绕过了二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他们母子,应该需要一个足够安静的空间好好聊一聊吧!
静谧的夜色带着初夏特有的怡人清风,甬路两旁的栀子花香弥散在两人周围,甜香气十分浓郁。
大皇子看着母后丝毫没有要回头的意思,不由得黯淡了眼眸:“母后竟一点儿都不想儿子么?即便儿子十六年前做错了事,如今也已经过去十六年了,母后的气仍没有消么?儿子上一次惹母后生气是十二岁时的事情了吧?儿子采了整整一夏天的花露,如今又是初夏了,儿子再采一夏天的花露,母后会原谅儿子当年的过错么?”
元荷听着大皇子的话,不禁紧紧闭了眼睛,声音也带了哽咽:“怎么是你的错,错在我呀,我……”元荷转过身去,才正睛瞧了眼前这个已过了而立之年的璟儿,她有多久没有好好瞧瞧她的璟儿了?
元荷的手轻轻伸向璟儿的脸庞,璟儿的脸上,居然也出现了轻微的皱纹?
在她的记忆中,璟儿仍是那个稚气未脱的倔强少年,会因为一场因大意而输掉的战役而自暴自弃,会因为一次错信佞臣而大发雷霆,会因为她对珏儿无条件的顺从而对她暴跳如雷。
十六年前,她与璟儿不过是为了珏儿的事情略拌了几句嘴,却不想上升到了亲情与国界的高度,到底仍是有些年轻气盛的吧,元荷居然能说出“到底不是我亲生的儿子,赶快趁乱,回你的西陵国去吧!”
当年因为珏儿从树上坠落的事情,才让璟儿得知了自己的身世,本来母子间的情谊便已经敏感得不堪一击,经过了十几年的修复才貌似和好如初,她当时为何就不懂,那么一句话会带个璟儿多大的打击?
而元荷当时一定想不到,这句话,居然成了她与璟儿的诀别之言,以至于当她重见了光明,她却仍不敢去面对他。
大皇子瞧着母后动容的眼神,才不禁跪地叩首:“儿子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金安!”
这一跪,他等了足足十六年啊!
东方已然露出了鱼肚白,难熬的夜已经过尽,灿烂的阳光正蓄势待发,等着普照大地。
元荷将璟儿扶起,才抬眼瞧了瞧这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