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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觉加重了手指的力道,紧紧握着,手心内,俱是黏腻的冷汗,却不是她的。
他低头道:“去,将林士奇拘了。”非但是林士奇,她跟前的云萝宫人也同样脱不了干系,只不过,此刻,尚不到拘禁她的时候。
“是。”刘成闻言,赶紧欠身应了,转身前去复命。
林士奇,既是他的王府总管,也是他的左右耳目,除却他,连王妃徐氏的话,也可以择听。跟随他十数载,所以,他才会深信不疑。
他很少信人,一旦信,便不会轻疑之。人都说燕王朱棣的识人眼力,天下间,无出其右者,此一句,虽有谬赞,却并非空谈。何况这二人,都是他亲自挑选调教。那阙《高山》,虽是他回府之后让林士奇找人临摹而就,但尚有一阕流水在先。此事,若不是眼前这个痴儿所为,这二人便是同党。
殿外的风雪,愈发紧了,一团一团,抱成团的雪絮,纷纷而坠。
一个小宫人低着头,上前数步,将手中所奉的汤药交给一旁的云萝宫人。虽有回廊,她的肩侧,袖上,仍沾了数片雪花不化。
王鹤一上前半步,低道:“王爷,让臣再听诊吧。再者,药已熬好,病患,该服药了。”
朱棣起身让了,在松手的那一霎,那一份尖锐的痛楚,自指尖处,直逼人胸腔。
他必须离开此处,再不走,他必将现形于人前,他的自持力,在这一刻,已经忍至极致。他后退数步,掉转身,大步走向殿外,只将一句虚浮至无力的字句丢给榻前数人。
“王鹤一,给本王救活她。”
从之前的那一句“尔等,尽人事”,至眼前的“给本王救活她”,王鹤一低头敛眉兀自忙碌着,手中的银针,却是颤了数颤,险些偏离了穴道。
他鞍前马后服侍了这么多年,可谓王府老人之一,燕王,素来少形于色,至少自他出入燕王府始近十载,从未见过燕王如此。
语,虽如常镇定,但,落在他这个医者眼里,他此时,整个人宛如被人抽尽了气力,面色槁如死灰,双眼中,俱是焚心之人的血丝。
几可叫人认不出。
天色已经渐渐亮了,殿外的雪,也渐渐止住。
殿内,依旧是灯火通明。
榻上之人,容颜肿胀,低低呻吟着,眼角处,迤逦而下的热泪,止都止不住。云萝一边擦拭,一边饮泣,到最后,实在抑制不住,伏在榻前痛哭不成声。
但,林士奇虽被关了禁闭,却始终不认,他不认,朱棣也不逼他,每日仍好吃好喝叫人送去密室。
一连多日,眼看着已是腊月二十九,忽闻有人通报大庆寿寺内道衍和尚求见。
朱棣,一袭家常袍衫,端坐于御榻之上,正在听府内几个官吏回话,向通传的宫人道:“请。”
大明殿内,有元人遗下的“七宝云龙御榻”(即御座),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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