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醋溜黄鱼酸甜适中,清炒白玉鹅脯选的是最嫩滑的部分,银丝鱼豆腐羹里放了补中消暑的茨实……
这等厨艺,绝不可能出自馆驿里的厨子之手。送亲使团中有御厨随行,专司负责公主与卫应侯的膳食,可御厨虽然能烧一手好菜,又如何清楚他昔日口味?
难道……是殷长华在众人离京前,吩咐御厨的?
一块樟茶鸭腿被送到他碗里。他震了震,瞬间竟怔住──犹记得初次与殷长华同桌共食时,殷长华搛给他的第一样菜,便是条八宝樟茶鸭腿。
……“这是我命你吃的,不许推辞。”殷长华似乎怕饿著了他,不停往他碗里搛菜,很快就高高堆起……
回忆就如布满尖刺的荆棘,缠绕住他的心脏缓慢收紧、再收紧……他以为自己已经成功地逼自己将过往封印,此刻却发觉根本是在自欺欺人。
他死盯著碗里的鸭腿,握著筷子的手越来越用力,手背青筋浮现。
殷长华一时冲动搛了鸭腿给岳斩霄,见岳斩霄面色不对,才省起自己太过冒失,怕岳斩霄起疑,急忙低头扒饭,耳边猛听一声大响。
岳斩霄重重放下了碗筷。殷长华不明白他为何发怒,捧著饭碗不知所措。
岳斩霄缄默片刻,面无表情地道:“我已经饱了,你把东西收走吧。”
这分明是睁眼说瞎话,殷长华指了指岳斩霄碗里那条鸭腿,示意他快吃,却换来岳斩霄冷冷一笑。“我最不爱吃这些东西,快拿走。”
殷长华伸出手还想比划,岳斩霄已冷著脸离开饭桌,走到一边烛台下执起书卷,逐客之意不言而喻。
殷长华只得收拾了饭菜碗碟,默默离去。走到庭院中,忍不住回头,窗纸上映出岳斩霄的影子,仍一动不动地在灯下览卷,他黯然收回目光,看著托盘上都没吃上几口的菜肴,无声苦笑。
这几样,都是斩霄当年最爱吃的。他特意亲自督著御厨精心烹饪,没想到竟遭斩霄扫地出门。
斩霄,是真的想把过往种种都一并抹杀掉麽?……
他在渐升渐高的皎洁月色下怔忡许久,终於失意地走出了院子。
☆、(11鲜币)乱臣 47
岳斩霄手里虽然握著书卷,心湖却仍因那条鸭腿微澜不止,目光压根儿没有落在书页上,只盯著案头缓慢流淌的白色烛蜡发呆。
蜡炬成灰泪始干。长华,却又要到什麽时候,才会死心,不再来纠缠他?……
“……你为什麽还不明白?我们永远都不可能再跟从前一样了……”他听到自己的喃喃低语在空荡荡的房内响起,空洞落寞得令他自己也觉害怕。
更声笃笃,骤然敲响,震碎了夜间死寂。岳斩霄猛然回神,叹息著抛下书卷,取了一身干净的贴身衣物推门而出,踏著洒落在青石板上的银白月华向院中一隅的水井走去。
以前就寝前沐浴,全伯都会将热水送来他房中,如今老人不在身边,他也懒得去厨房找热水,提起一桶井水,便开始宽衣解带。
刚脱下外袍,他眼神猛冷,脚尖一挑,已将脚边一枚碎石踢起,直射院门外晃动的黑色身影。“谁?!”这快半夜三更了,谁还会往他这里来?莫不是有歹人潜入?
念头还没转完,碎石己击中了那黑影的肩膀骨。那人一跤摔倒在地,手里的东西也“啪”的碎了。
瓷碗碎片飞开一地,几个白白圆圆的东西滚了老远。
岳斩霄定睛一看,却是几个犹自冒著热气的包子,他不禁哑然。这时月光也照上了那人黧黑的面庞,一脸的疙瘩。他暗自摇头,走到摔得狼狈的哑巴身边,皱了皱眉道:“你怎麽还没睡,还端著包子在我院前晃来晃去的?”
殷长华爬起身,揉著还有些酸痛的肩膀,连比带划大作手势。岳斩霄耐著性子,总算大概看明白了。
“……你是说怕我之前没吃饱,所以给我送几个包子来充饥?”
殷长华连连点头。
岳斩霄心窝没来由地一暖,想到自己先前还对这哑巴冷颜相向,微起歉疚,静默了一下,走过去捡地上的包子。
都已经脏了,还吃?!殷长华不假思索地冲上去,想抢先夺过包子丢掉,一时大意没发现包子边上有一块碎碗片,被割中了手指,血顿时冒了出来。
岳斩霄吃了一惊,忙将殷长华拉到井边,用水替他清洗伤口。心下微微浮起几分恍惚──这哑巴手上的皮肤虽然也很黑,却甚是细腻,不像军中那些整天舞枪弄棒的武人般粗糙……
掌中的手突然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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