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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是他?”那个刻意压低了的声音诱惑似的反问:“就是他了?”
秋清晨模模糊糊地点头。
一阵剧痛蓦然间自脑海中传来,一点一点地将脑海中那张熟悉的面孔割裂成碎片。碎片再度被割裂,直到变成了漫天细碎的雪花,纷纷扬扬,落进了无边无际的虚无中去。
秋清晨按住了额头,失声尖叫。
白色的影子模模糊糊地在眼前摇晃。秋清晨用力地眨眼,还是什么也看不清楚。
温热的布巾轻轻地拭去了她额头的冷汗,一个温和的声音凑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还冷吗?”
似曾相识的声音。秋清晨喃喃地问道:“云歌?”
擦拭她额头的那只手停顿了一下,云歌的声音带着浓烈的疑虑和一点点不能确定的惊喜:“大帅?你记得我?”
真的是云歌。秋清晨忽然间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这个孩子突然之间玩失踪,闹得秋府上下的管事一个个愧疚得不得了
“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想要睁眼却睁不开,声音也轻得连自己都听不到。
布巾滑了下来,落在了她的脖子上。又被他的手接住。热热的布巾贴在皮肤上说不出的舒服。云歌沉默了片刻才低声说道:“大帅记错了,云歌一直留在府里啊。”
“一直留在府里?”秋清晨的脑海里忽然间一团混沌。是这样吗?那为什么她会记得他曾经有一段时间下落不明呢?
睡意消散,眼前的景色渐渐清晰。还是边州的元帅府,她那间宽大的书房。视线滑向一旁,白衣如雪的青年正坐在床边,唇边噙着微笑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的的确确是记忆中的云歌,但是看起来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似乎更高一些,眼神里也多出了几分不一样的沉稳。秋清晨望着他,心中有种十分怪异的感觉,就仿佛自己这一睡就是很多年一样。
不自觉地移开视线,下一秒却又注意到了屋角的小炉子上熬着的药罐,正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
“谁病了?”秋清晨诧异。
云歌的手温柔地扶住了她:“大帅,你着了凉。”
“我?”秋清晨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额头有些发热,身上也在隐隐地酸痛着。秋清晨借着他的手躺了下来,心里却有种不对劲的感觉。
她的感觉一向要比旁人来得敏锐。
首先是云歌的出现太过诡异。在边州,有级别的军官从来不允许携带家眷——这是自己下的死命令。她不相信自己着了一次凉就会脑筋糊涂,会大老远地把云歌叫来——更何况自己和云歌之间并没有什么。他只是自己家中的客人,跟本就不是自己的家眷。要叫也是
也是叫谁呢?
脑海中传来一阵钝痛,生生打断了她的思路。
这个问题看来只得先放在一边了。秋清晨轻轻揉了揉痛到发涨的太阳穴,费力地让思路回到了先前的轨迹上。
其次,她的身体她自己比谁都清楚。全身上下的酸痛绝不会只是着了凉那么简单。而且肩头和腿部还有绷带严严实实地包扎着
她闻到了夹杂在药气中的一丝合安香的味道——那是瑞帝身上才会有的味道。那么,她的梦中所见也许真的曾经发生过
忽然间就开始怀疑云歌会不会是瑞帝带来边州的?如果是,那他就确实曾经失踪过一段时间,他又为什么要骗自己?
秋清晨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不愿让云歌看到自己充满疑虑的表情。她需要时间好好想一想。在一切都理清之前,她无法说服自己去信任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水里反而暖和。
封绍接过李光头递过来的大氅时,心里翻来覆去念叨的就是这么一句话。
头天入夜之后,气温就开始降低了。雪还在不停地下,河岸上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积雪。望着漫山遍野的银装素裹,封绍心里却只觉得绝望——有了这绝好的掩护,落水的一切痕迹都已经无处可寻了。
跳着脚围着火堆转了两转,一抬头却看见李光头直愣愣地望着自己身后的某个点。
封绍没有动,一颗心却慢慢地沉了下去。这两天自己光顾着找人,还真是把大事给忘了。自己沿路追来,不知道杀了多少烈帝的影卫,如今敌国的元帅死生未卜,都是拜自己所赐。说起来,这可真是巴巴地把小辫子送到了人家的手里。
封绍慢条斯理地穿好了衣衫,还没忘了在李光头的肩膀上拍了两把以示嘉许:“好样的,光头哥。这衣服烤得很有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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