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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答案,不是永安侯想要的。
任昆抿了抿唇,轻吁口气,你非要这样吗?
非要这样收敛了表情,凝固了回答,在我们之间竖一扇冰做的门,看似亲近,实则很远。
他想问她,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要这般相处?象以前那样说说笑笑的亲近不好吗?
这么简单的问话,他就是做不到。
不知为何,对上她,他好象有了一丝怯意,这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他们之间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就算有胆怯,也应该是她对他敬畏,哪里会轮到他退却?
任昆对此羞恼,即便是对自己也不想承认……
确实有点怕。
特别是她礼貌周全,他怒起暴走后,在决定次日要不要再来,何时再来时,他的心头莫名就会有一丝隐晦的忐忑。
每一次含怒而去,等盘距在心头的气愤泄掉后,这丝怯意,他所陌生的怯意就会分外明显,不容忽视。
会前所未有地想见到她,却又怕再次得到同样对待,再次上演同样的不欢而散……
他按捺下心头的焦燥,勉强放缓语调:“……你向来聪明,如狐狡狡……”
你才如狐狡狡,你全家都如狐狡狡!
这是夸我还是贬我?
锦言腹诽,夸我狐仙有狐狸精般的诱惑力,那是姐姐魅力大!什么如狐狡狡?是说我如狐狸般狡猾奸诈?坑你蒙你了咩?不带这么夸奖的噢……
微笑。
“些许小聪明,让侯爷见笑了……”
然后沉默。微笑着沉默。
微笑和沉默是两件最有效的武器,微笑能解决很多问题,沉默能避免很多问题。
她微笑不语,有如拈花的佛。
永安侯不是迦叶,见她拈花就破颜微笑,彼此默契心意相通。
他在其中看到了委婉的拒绝。
她用这种方式表示她的拒绝。不予再继续之前的话题。
……
任昆的火气就噌噌往上蹿。
老是这幅可恶的样子!
笑笑笑!连坚持拒绝也是笑!
他倒宁愿她能象母亲那般,不高兴就痛痛快快地讲出来……骂出来也好,闹一顿也行,哪怕撒泼打滚状如恶妇,都好过这般温和的笑……
你无从去判断她的喜怒哀乐……
不,是她在你面前永远是喜悦的,没有一丝一毫的负面情绪,即使你认为她应该生气的,可她偏偏仍回以微笑!
该死的!
愈这样。他愈生气,愈想试出她的底线在哪里,到底什么样的事情会让她笑不出来……
人,总是喜欢要求别人。却很少去想自己是否也是如此要求自身的;
人,总会以为是别人在变化,却很少关注自己的内心改变。
此时的任昆,完全忘记了他曾经最欣赏锦言这番淡然洒脱,被她如阳光般明媚的笑容所吸引,他忘记眼下她身上令自己不满的那些特质,恰是初时最吸引他的,甚至忘记了自己一向最厌烦女人的哭哭啼啼吵吵闹闹不懂事。
如今,他竟盼着她会有一些不好的情绪流露……
这一次,任昆又是带怒而走。
没破坏私人物品。
只是。走时脚步冲冲,又急又重。
春天容易上火,夏天最易烦燥,尤其是换季,天人合一嘛。或多或少都会受自然影响,任昆的些许症状,还不算严重。
锦言琢磨着下回他再来,上清火去燥的药茶……
说来他的自控力还不算差。
锦言不明白永安侯的火气为何会呈不确定喷发状,没诱因也会突然爆发,想来是内里运动不规律所致。
就象有的火山,哪怕二十四时监控。每时每刻分析它的内在活动状况,预测喷发时间,人们以为它一切正常,它却会不打招呼就吐烟花淌热浆,吓你没商量。
任昆好一些。
锦言观察到,每次他含怒而去。就是他的火气到达喷发的临界点了,他的离开,其实是自行冷却退避的理智行为。
在预感可能会情绪失控时选择回避,是一种理性行为。
不伤害他人,不纵容自己。这是锦言所欣赏的。
尽管,她私底下以为任老板愈来愈捉摸不定,愈来愈不好侍候了,却没有怨恼——
没有人可以完全控制自己的情绪,菩萨也有金刚一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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