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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
在城中待了两日, 展鸰他们便要家去了,诸锦特意来送了一回,一行人到了城外才分开。
许是老天爷也为了过年应景儿, 大清早便挂着阴沉沉的天, 细细密密的雪花从天而降,纷纷扬扬, 无边无际,好像谁胆大包天的捅漏了玉皇大帝家的棉花包,与人们身上洋溢的热闹和期待并行的清冷孤寂相互交织, 竟有几分瑰丽。
诸锦站在城门口看了会儿才往回走,结果半路遇到出门会友的诸清怀, 爷俩便一同坐车。
“这样大的雪也往外跑, 送痛快了?”诸清怀拧着眉头给她弾雪花, 摸着上头风帽已经有些被雪珠儿打湿,便有些不爽。
“人家待我那样好, 好容易来一趟城里,若我不好生招待,岂不是辜负了爹爹的教诲?”诸锦便同他撒娇,又问,“后日便是除夕了,干爹干娘他们什么时候来?可惜错过了庙会。”
“顺利的话日后便到了,年是赶不上的,”诸清怀没好气的道,“哪里是错过了,你当他们还真有闲情逸致逛去么?”
这年头养大个孩子不容易,难得又那样聪明伶俐,忽然给歹人弄没了,甚至或许已经夭折,想起来哪里能不叫人痛彻心扉!
什么逛庙会过年的,只怕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这个话题太过沉重,爷俩说了几句就沉默下来,只听见外头车轮碾压路面的吱呀声,还有雪花轻轻敲击车篷的细微响动,难熬的孤寂在车厢内迅速蔓延。
又是一年团圆日,可惜自家……再也聚不齐了。
说来都是伤心人,谁又比谁强些?
“对了,听说你同王姑娘她们闹得不大痛快?又是怎么了?”诸清怀忽然打破沉默问道。
“夏白告状?!”诸锦的眉毛都竖起来了,就要掀开车帘往外头喊。
“如何总说是他,”诸清怀都给女儿气笑了,觉得这个属下跟着闺女这些日子真心不容易,“那日跟着你的可不止他一人。再说了,事已至此,你还能如何?又要扣他月钱么?”
诸锦面色微红。
别说,她还真想!
“我扣了又如何?”她闷闷地坐回去,气鼓鼓的戳着窗帘下吊着的流苏道,“可回头爹爹你还不是找个由头加倍补给他?再说了,他是堂堂从六品大员,朝廷分发俸禄,无人能够左右,我哪里能惹?说来,他还一个人拿着两份儿银子哩!”
诸清怀笑着摇头,听她叽叽喳喳说些小女儿的傻话。
“……那王同知一家子都不是好人,她爹爹总与爹爹你做对,她自己也挑唆着人说我的不是,生个儿子也是个酒囊饭袋,都二十岁了,还文不成武不就,偏生一家子都眼睛长到天上去,不知所谓!”
诸清怀是头两年才从京城空降至此,而在这之前,王同知已经在黄泉州同知的位置上一坐七年有余,早已急不可耐。
官大一级压死人,但凡能往上升一点,做个土皇帝岂不痛快?故而他一直没断了上下活动,打点周道,散出银钱无数,自以为知州的位置十拿九稳,谁知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七年经营一朝打了水漂,看诸清怀自然是百般不顺眼的。
诸清怀是圣人亲自任命的,身份自然贵重;可王同知到底也是老官油子,结结实实的地头蛇,两人自打对上就没少打官司。
只到底诸清怀行的正站得直,又占理,王同知一家子集体拖后腿,眼见着也是朝不保夕……
提到王同知的儿子,诸清怀的脸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当即从鼻腔中发出重重一声“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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