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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风聚如啸,听得屋瓦掀动的响动久久未歇,这样天气,使她们停在落凤坡,离开她选定的地点更近,可是这一点路只怕比平时还要难走,是好事,也是坏事,云罗心内暗暗发愁。
二更天上,摸索着起来,香吟为她张罗衣裳,发愁道:“没料天气变得这样厉害,虽然带了几件,恐怕还是有些凉呢。”
云罗笑道:“这是我不好,虽然看着要变天,也没料到一冷如斯,早知道带件皮子就可以。”
香吟不禁笑道:“哪有这个天气还穿皮子的?”
云罗笑道:“那不就得了,你都把我裹成这个样子了,还嫌不足?”她一一翻给香吟看,单衫、夹衫,一重套一重,看得秋林在旁也噗哧笑了。
“秋林。”
“娘娘。”
“有一件事我不明白。”
“娘娘请明示。”
云罗道:“你是柳相的人,为何肯帮我,且为我隐瞒?”
秋林笑道:“娘娘从哪里见得,奴婢是柳相的人?”
云罗笑道:“你到了这时倒想来考我?”
“奴婢是说,娘娘猜错了,奴婢不是柳相的人。”
“是皇上?”
秋林低头一笑,道:“皇上待奴婢向来是不错。”
“那你……”
“我不是任何人的人。”秋林心里补充了一句,我只是临止的人,“也许我只是低三下四之人,但并不代表我因此而无主见。”
云罗道:“我真不太明白你。”
秋林道:“娘娘只管放心,奴婢既然应承了帮你,而且透个消息给丞相,我就决不食言,而且不会出卖你。”
“何以对我如此?”
“奴婢喜欢你。”秋林看着云罗微愕,便笑了,“奴婢喜欢娘娘的容颜衣饰,娘娘的性情脾气,娘娘的音笑言行,无处不叫奴婢喜欢,眼里喜欢,耳里喜欢,心里也很喜欢,――或者不是喜欢,是愉悦,愉悦,娘娘明白了吗?”
“那么,柳相呢?”云罗歪着脑袋问,“也是愉悦?”
秋林眸子微微闪烁,道:“那不是。……那是命中注定。”
云罗看他不象是想再说下去的样子,便也不问,说话间云罗已然换好了装束,秋林伸出手,替她戴上风帽,帽沿下垂着长长的幕缡,只是出宫时万万未曾想到变天如此厉害,这重幕缡是春日所用,秋林想了一想,另外把披风剪碎了,给她严严实实地罩上,低声道:“风大,奴婢带着你走吧,别害怕,一路上可也别说话。”
085 命若不来知奈何(上)
夜里风沙而外,又加了雨,云罗抖落一身尘砂和泥水,好容易自天旋地转中,回转过来,见程太后居然比她更早在那里。
这是一座山谷中依山而建的石屋,建造甚是坚韧,外面沙尘雨雾扑天盖地,然而丝毫不曾影响里面。但这也是一座久已无人至的石屋,里面到处积着寸许来厚的灰尘,窗口悬了一盏昏暗油灯,程太后正皱着眉面团团转着圈子,在地上踩出一圈圈潮湿足印,一见云罗即问:“这是什么地方,你怎么认识这种地方?”
云罗道:“这个地方,我和穆潇进山玩耍,是遇上了疾雨,迷路到了这里,后来穆潇见这里寥无人迹,便造了这所石屋,有时我们两个人过来玩,与世隔绝。”
听说与儿子有关,程太后先前的不满便自摒除,只问:“宫中说不了话,哀家也知你大费周章,必有所谓,现在可以明言了?”
云罗并不诲言,开门见山道:“把你手里还有的力量给我。”
程太后一怔:“什么?”
“太后在深宫,也能从容传递消息给我,三千禁军铁桶般围护,也可轻易脱身,太后手中仍有力量,我说得不对吗?”
话是在理,可是这也是太后最后的护身符,就算她和云罗的目标一致,也不可能将底牌轻易亮出,犹豫时节,云罗冷笑道:“太后还在指望什么?指望穆潇起死还生,夺回帝位,尊你为天下独一无二的太后?或是指望你那生死下落不明的远亲程景养为你程家重新掌权,还你一个程姓江山?抑或是有朝一日扬眉吐气登临绝顶,哪怕无子无孙,无亲无情,做一位如前朝武皇的女皇帝?”
太后倒退一步,喃喃道:“不,都不是。”
“为报仇,你只为报仇,”云罗接着说,“你不甘心原本享有的一切为人所夺,你不甘心亲生儿子死于非命,所以你只是要报仇雪恨,只要你出尽一口污浊气,可是你自身安危在在难保,所指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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