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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涛阁。
四面通风的凉亭,年近八十的俞老太爷靠在藤木摇椅上,微微的摇晃着。他已经很老了,脸上满是老人斑,颔下胡须都发白了,身体瘦弱,眼睛也浑浊着,看着,就像个平常老头。谁能想到,他曾经是当今皇上最信任、倚靠的帝师?
“公爹。”
钱氏只有在俞老爷子面前,才知道“温顺”。望着老爷子身侧站立着的李嬷嬷,脸色阴郁。但她并不担心,谁会不帮自家人,反帮着外人?
果然,老太爷关于嫁妆被盗的事情一点没提,只问了些锦哲的日常琐碎。
“唉,一转眼,锦哲都十八了。先成家后立业,媳妇都有身子了,也该立立业了。(。最稳定,)唔,给他弄个什么官好呢?”
钱氏顿时喜上眉梢――要说她最疼爱谁,除了俞锦哲没第二人!雪瑶是因为孙女,长得像她,又乖巧,才偏了几分。但跟小儿子比起来,差远了!一听要给小儿子弄个官当当,什么怒气,都抛到九霄云外了。
“公爹,当真?您真要给锦哲弄个官职?”
李嬷嬷垂着头,不发一言,只听俞老爷子点头,“早就想了,以前怕他年纪轻,服不了人。如今都是当爹的人了,想必稳重多了。”
“是是!”钱氏高兴的不得了,“那媳妇这就去准备准备,太好了,锦哲要当官了!”
“嗯!顺便把清瑶他们的行礼也准备了,让这位……”
“奴婢李嬷嬷。”
“哦,让李嬷嬷护送她们姐弟,去京城侯府。”
钱氏的喜悦少了三分。但她很快明白了,锦哲当官的代价就是清瑶姐弟的离去。要是她不放人,怕锦哲也要耽误不少时候。在她心中,自然小儿子最重要的,旁的可以放到一边。
尽管不情愿,也只好顺从的“都按公爹的意思。”
心中却在想,哼,希望那个贱丫头永远不要回来,否则怎么看她收拾!
钱氏永远不会知道,其实在她永远不会经历的,俞清瑶的前世,她所厌恶的“贱丫头”是如何尽自己所有,精心照顾奉养她整整三载。对她言听计从,自己舍不得吃,给她吃,省下来一分半文,都用来给她请医买药了。
俞清瑶刚刚重生回来,对她感情多深?眼巴巴的等着她施舍一丁点亲情。如果她那时肯给,别太偏心雪瑶惹人心寒,哪有这么多的事情发生?
可惜,这些她永远不会知道了。
……
钱氏走后,李嬷嬷仍旧保持微微躬身的状态,这是谦卑,也是提醒。
“他们姐弟进了安庆侯府,便要靠你们侯爷照顾了。”
“应该的。小小姐与小少爷,都是侯爷骨肉至亲,老太爷尽管放心。就是小姐的嫁妆……”
俞老爷子浑浊的眼睛微微张开,“当娘的嫁妆分给自己儿女,自然全部带走。”
“有老爷子这句话,老奴就放心了。今儿老奴实在逾礼了,但小小姐年幼,没个主张的人,老奴只好硬着头发,替两位小主子做了回决定,还望老爷子恕罪。”
老爷子似有如无的笑了笑,笑容淡得几乎看不出来。
……
不知多久,老爷子晃悠够了,才从躺椅上爬起来,佝偻着背脊慢慢的向前走。到了房,俞子轩正在桌案前奋笔疾。
“别抄了。想明白了吗?”
俞子轩慌忙站起来,“太爷爷,曾孙想不明白。三妹妹她口出狂言,竟对长姐大打出手,还当着众人的面污蔑祖母……”
为什么罚抄的,却是他!
“你知道三丫头的母家,是安庆侯府吗?”
俞子轩一愣,这跟母家什么关系?
“你知道安庆侯府派了人,给你叔祖母贺寿,人就住在家中吗?”
一连两个不相干的问题,把俞子轩问懵了。他的眼睛里满是疑惑,看得老爷子一声叹息,也无心教导什么了,挥挥手,“下去吧。”
“太爷爷!”
俞子轩越来越迷惑,走到门槛,刚要抬脚,想到了什么,又转回来,不服气的道,
“太爷爷,有些话憋在轩儿腹中,不得不说!三妹妹她犯了家规,太爷爷为何不惩罚她,以儆效尤?长此以往,有样学样,我们俞家的家风岂不因她败坏?”
“家风?”
俞老爷子笑了笑,坐在刚刚俞子轩坐的位置,漫不经心的说,
“你知道你娘亲跟你婶娘合伙,把三丫头库房里的嫁妆,偷出去变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