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3/4 页)
地,他们都很年轻,在课间叽叽喳喳的,谈论最多的就是打工的情报和经验。当然也有例外的,比如我,还有两个年纪比我还大的:一个来自东北的吉林,叫范勇;一个来自四川,叫陈海波。我们三个“老同志”很快就组成了一个小圈子,对于那些年轻的小弟弟、小妹妹们的样子很看不惯。
有一次,那帮年轻人说晚上要组织集体去玩,有的人竟然说请假不去打工也要参加,真是不知道生活的艰辛。我们三人都表示拒绝了。过了几日,这些小孩们拿了一些照片来散发传看。我看了几张,不禁笑了。照片上,他们全体在一家情人旅馆前合影,接着是分组留念。那家情人旅馆的霓虹灯确实很漂亮,但他们肯定不懂其中的含义。我想周围的路人肯定也被他们吓坏了,好像没人会如此堂皇地在那里留影。范勇和陈海波见我在笑,就问我是为了什么,我这才给他们讲起了我在上学前的这份工作。他们听了也笑起来。但当我问起他们的工作时,他们却有些支吾。
不过,情人旅馆清洁工的工作收入实在太少了。随着我学会的日语简单会话多起来,我开始努力寻找更多的工作机会。在高田马场车站附近,我看到一家日本料理店贴出了招聘的告示,就去应征。一个小个子日本人和我见了面,他五十来岁,姓佐藤。他神色和蔼,耐心地听我结结巴巴地自我介绍,还帮我纠正了一个语法错误,然后告诉我,我被录用了。于是,我每星期有三天来这里,在厨房帮忙,做他的助手。主要的工作是切鱼、洗菜,有时也帮他做一些简单的饭菜,最后是洗碗,每小时七百五十日元。
来日本之前,我对日本人的印象主要是来自历史教材、影视作品,还有老人讲述的一些往事,毕竟我出生的湖南是抗日战争中厮杀多年的主要战场。所以,我总是觉得日本人都是一些穷凶极恶的坏蛋。但是,来日本以后,我觉得很多日本平民和我们没多大差别。就像我的这位师傅佐藤,他是一个非常和蔼可亲的人,和中国的普通劳动者一样。
第一章 初见不夜城(6)
我至今仍难以忘记的是,他教过我很多的事情,除了日语之外,还有在日本生活中应该注意的细节。最有趣的是我了解的日本料理的基本常识,基本上来自于他。一天他切了一小块生鱼,蘸了下和着绿色芥末的酱油就放在嘴里:“嗯,不错。”又切了一小块给我:“李君,你尝尝。”那是我第一次吃叫做“刺身”的生鱼片,觉得味道怪怪的,实在不理解日本人为什么这么喜欢生吃鱼肉,但为了感谢他的好意,我还是做出很好吃的样子。佐藤哈哈笑了,似乎觉得很光荣。从那以后,他时不时切点鱼给我吃。渐渐的,我还喜欢上了这东西,慢慢能品味出生鱼肉入口后不一样的感觉,以及不同鱼之间的区别。不过,我来自以口味咸辣著称的湖南,对普遍清淡的日本菜开始时还是不大适应。店里晚上会提供一顿晚饭,我就带了瓶自己的辣酱去。佐藤对这个很感兴趣,尝了一点点,却受不了马上去喝水:“太辣!太辣!”
佐藤还是一个狂热的棒球迷,店里的电视几乎每晚都有棒球比赛的直播,他也常常兴致勃勃地给我这个没有半点兴趣的人大谈巨人队如何受到日本人的喜爱;有一位叫长岛的教练如何受人爱戴,而他自己却是另一个叫大荣的球队的球迷等等。
但是,这样的工作,我还是不能满足。只要有一点空余时间,我都希望能再找一点零活。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挣钱。
在东京的下落合,有个民间组织叫“学生援助会”,那里大量提供招收打工学生的信息。我经常抽空去检索一番,有时也能有所收获。我干得最多的就是代人搬家的工作了—— 一天可以挣到八千至一万日元。周六和周日的白天,我基本都在忙于奔走。在人手不够的时候,我也会找来范勇和陈海波,三个人在一起可以说话解闷。也正因为这份工作,我得以粗略地跑遍了日本关东地区的大大小小的众多城市。
第二章 与人妖共舞(1)
开学前的这个月,我起早贪黑,不是在别人的体毛和用过的避孕套之间拼命劳作,就是在厨房里和锅碗瓢盆油盐酱醋打交道,要么则全身臭汗地把一件件家具从此地搬到彼地。我在东京银行办了个户头,把自己的全部积蓄都存了进去,到月底发了工资,账目上的金钱数额也没有什么惊人的增长。我拿着账单,盘算着妻子即将到来的日子,心里一片焦急;像这样干下去,自己累得要死,收入却平平,那种我想要的黑色呢子大衣只能在梦里去穿了,就是我们以后的日常生活都是一个巨大的问题。
这天傍晚,我和同期来日的一位朋友约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