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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她也”往事浮上心头,他语声一停,黯然别首。
“离开杜府之后,她就住在城外的小村落中,臣也去看过,倒比杜府的屋子更宽敞些。” 方瑾语声如常仿佛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神伤之色。
刘羽只是长长一叹,又展开案卷从头细看。
方瑾忽然撩袍膝地深叩道:“杜宇琪虽是为人栽害又未能得手,但终究令风儿担惊受辱,可恨国法宽善,竟不得将之碎尸凌迟,臣愧负君恩,更羞对故人。”
刘羽侧目瞥了一眼跪伏于地的背影,淡淡地道:“怎么说杜宇琪也算是方家的族属旁支,所谓亲不隔疏,卿家何至于此?”
方瑾缓缓跪直身体,迎向他的炯炯审视,幽凉一笑道:“臣虽鄙薄庸陋不堪大义,但自幼也蒙受圣贤之教,固难当贤良之属,亦未敢忘恩负义,臣当年沉迷烟花自弃自废,多亏风儿提点相护,才得免于任人讪辱轻贱,从理者,她对微臣恩同再造,臣,不敢相负,从情者”他语声骤停,微微垂眸缄口不言。
“从情者如何?” 刘羽幽幽问道。
半晌,方瑾才缓缓抬眸黯然一笑道:“臣卑若萤虫,自知不堪与皓月争辉,更不敢作丝毫非分之想,只是臣管得住自己的人,却管不住自己的心。”他深吸了口气,一字一顿地道:“从情者,臣不愿负她。”
世界仿佛在瞬间凝固了,寂静到连彼此的呼吸都如此清晰可闻。
许久,刘羽的声音自死寂中沉沉响起:“刘珩虽然革爵弃禄,但毕竟皇家嫡脉,仍有皇叔之分,风儿虽则无名无位,但却有相侍之实,便是朕,也要礼让三分,岂容你轻狂冒犯以下欺上?”他语声转寒道:“方瑾,你可知罪?”
方瑾毫无惊惧,反是缓缓一笑道:“以下犯上乃是大逆之罪,臣身为刑官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刘羽双眸微眯,冷冷地道:“你可知犯上之罪该量何刑?”
“犯上欺君死罪不赦,” 方瑾眸光泰然语声平稳地道:“罪加一等刑及凌迟,臣之罪,当剐八刀。”唇角微扬,他忽然深深叩首道:“臣谢陛下圣泽隆恩。”
刘羽哂笑道:“你以为你不怕死朕就会赦你之罪?”
方瑾慢慢跪直身躯,仰视着高高在上的年轻君主,凄然一笑道:“臣此番回京,还有一物觐献,陛下见过此物,当能明了微臣心迹。”
刘羽挑眉道:“既如此,便呈上来吧。”
方瑾跪着微微欠身道:“臣已将此物交与内侍,陛下宣旨即刻可见。”
“来人,呈上来。” 刘羽抬眸高唤。
一声恭应,内侍双手奉着一个琴囊启门而入,笔直近前呈于龙案之上。
织锦琴囊素淡如水,几行清逸的小楷跃然其上,却赫然被同着琴囊和琴弦齐中割裂。
“这个这个是”刘羽讶然声结。
“陛下还记得素泠么?” 方瑾轻喟道。
怎么会不记得?
那是伊人的心爱之物。
怔望了半晌,刘羽涩声问:“是谁割断了琴弦?”
沉默片刻,方瑾低声道:“爱琴之人亲手为之。”
许久,刘羽只是黯然怅望着琴囊,方瑾也并不再说什么,垂首安静地跪着。
“她她为什么”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刘羽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只是,这样伤人的问题却无论如何也问不下去。
第91章 第三十章 痴意痛绝君主创(下)
“琴者,情也,臣当初赠琴只为暗抒心迹。” 方瑾的语声幽幽,带着某种可以触痛人心的平静接着道:“自塞北赴京之时,臣特意取道郁怀乡拿回此琴,原不曾有重聚之奢想,只求睹物思人聊慰痴心。”他悠悠一叹道:“此番再度别离,臣一时糊涂,不甘从此被伊人相忘,因而题词赠琴再表执心。”
方瑾倏然抬首直视着刘羽,眸色伤苦地道:“臣一直以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势所迫,江南也好,塞北也好,京城也好,臣从不相信她是真心追随宁王,或者说”他的声音忽地一哑,眸中已涌起泪光,道:“或者说,是臣自己不愿意相信。”
刘羽无声地叹了口气,缓缓抬手轻抚上残破的琴囊——梦不醒常常是因为不愿醒,只有同样被深深伤到的人才知道彼此的痛和苦、不甘和痴执。
“你我都错了,她虽然处处谦顺,却从来也没有屈服于命运,她虽然始终背负着千钧桎梏,却从来也没有放弃为自己争取幸福。” 刘羽艰难地强迫自己语声平静,依然难以掩藏深深的苦涩:“有些事,只有过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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