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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浴凉蟾风入袂,鱼鳞触水金波碎。
月色西斜。
叶间霜露缓缓重。
又复一曲终了,他放下茶盏,手指细细地摩挲着腰间的莲雕羊脂白玉佩,开口道:“圣上似是有意召薛采入宫。”那日在赏莲时,薛采便被安排了坐在靠近宝和帝的位置。饶是晏徊也隐约察觉到了她对宝和帝的讨好。
若是她入了宫,只怕想要杀她便难了。
她置下筝弦,抬起眼来望向他。
黑眸如夜澈。
他又续道:“不知圣上意欲何时召她入宫。不过,下月十八是薛沐的诞辰,如论她入宫与否必会出席。你如若执意要下手的话,便那日随我同去吧。”
她复又垂下脸:“多谢公子成全。”
他却答道:“不过分内之事罢了。”
她轻轻地动了动眼睫,又听得他接了道:“已许了你的,我自然当做到。”
他不急不慢地起身:“时辰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是。”
月波碎了一池。
残荷依欲缱绻。
她拿指尖勾勒出几个破碎的音节。终复置下筝弦。
花易落,月难圆。只应花月似欢缘。
秦筝算有心情在……
试写情声入旧弦。
第十八章:秋宵吟
第十八章
八月末,从登州传来了张太傅在返乡途中遇刺身亡的消息。
这位意欲自朝堂退身的老人,终是未能躲过一劫。
消息传入莲府之际,莲徘正在书房写折。梅三在他身侧细细地磨着墨。而荷轻在长桌一侧的暖熏旁,将刚写完的折子烘干。他的指尖,依旧不过轻捻折子。
只是有细碎的灯花,落在折子上。
然后便晦涩了。
当夜,无风无月。不过有几点疏星不明不暗地隐隐烁光。
花无影,露无晕。
树梢头,低云沉沉。
旧时汉秋与梅三共为府中除了孙管事外地位最高的下人,两人同享一间小院——那小苑可想原有十人,不过她来时便只剩下她与汉秋罢了。汉秋离府后,她便一人独居在这小小庭院中。直至荷轻入府。
她待在膳房仔细察看完了明日早膳的食材后才回小苑——这是她每夜回苑前的必备功课,当夜还由于一味食材的不足而在膳房里耽误了些时辰。
她回了小苑时,低云傍树梢。
荷轻正一人独坐在小院石桌旁。表情明暗晦涩难辨。
苑内,薜荔依墙,莓苔满地。有三两余花落在青苔地上。
她在荷轻的身侧坐下,一时未语。
良久,听得他道:“我早料想到了这事的。你也当疲了,不必在此陪我。”
她想了想,道:“我不过来赏月而已。”
他看了她一眼:“今夜无月。”
她回道:“心下赏月,天上无月又何妨?”
张尘轻停了片刻,低声道:“……有劳晏姑娘提点。”
秋色复浓。
兰佩紫,菊簪黄。
花间露成霜,云随雁字长。
在她九月初九的生辰当夜,莲徘赠与她一把长剑。
青铜色的剑鞘上,深深的暗纹萦绕。
她只消一眼便能认得,那是她兄长曾经惯用的青阙剑。那剑柄上依旧挂着,曾经她编下的剑穗。这剑穗已隐隐显旧。
她轻捻那沉红色的剑穗。指尖细细地拂过上面的团锦结。
莲徘道:“我与你兄长相识也久,尚为投机。晏家被抄家后,我便遣了人寻了这把剑来。如今,想来是放于你身遭更合适些。”
她握了剑柄,缓缓将剑身抽出。这剑握在她手中,略沉了些。敞亮灯光下,剑身反射出明光,剑刃锋利依旧。
他分明看见她清湛的黑瞳中,泛起血色。如红艳的花,在水底绽出鲜蕊。
她将剑缓缓地重新插回剑鞘,这才抬起眼来望向他:“多谢公子美意。”微顿,“只是这剑,我尚不能要。”
“哦?”他看着她的眼中,带点趣意,“此为何意?”
她将剑递与他,沉着嗓音道:“我当以此剑,了结那个内贼。”
那一沓伪信,不仅杀了晏家的47口,更毁了晏家最引以为荣的忠臣名望。
她说出口的这话,一字一字,字字沉。
他会意地接过剑:“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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