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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来,我在这里看长松丸练箭。”
长松丸老实地再施一礼,又笨拙地射起箭来。他知道父亲在后面看着,指头似更僵硬。他用几乎失去知觉的手射着箭,掉在地上的箭更多了。
家康坐在杌子上,肥胖的身子向前倾,默默地看着。当补的二十支箭只剩了最后一支时,家康又道:“加二十支。”
“是!”
“长松丸,若是小卒头目,练到此就可以了,你不是,你须再多射一些才是。”
“是!”
长松丸道。可是这次,从第四支箭起,就已经射不到鹄的了。射每支箭时,长松丸都提心吊胆,担心挨骂,他幼小的心灵感到痛楚。可是家康什么也不说。
长松丸又逐渐坚定起来,决心将下一支箭准确地射中鹄的。但接下来的一支又在距鹄的约一间左右,无力地掉到地上。显然,他的力气已经用尽了。近侍都下意识偷偷地看着家康,心道:怎还不叫停?
但是,那二十支箭射完之后,家康又平静道:“加二十支箭。”
“是!”
“若是五万石、十万右的末位大将,练到这里,也就可以了。可你还得比他们多射一些,接着练习。”
这时,长松丸满脸通红。他的肩膀都似肿起,额发的周围冒起了腾腾热气。箭几乎都在中途便掉落在地。
当最后的二十支箭射完,家康才从杌子上站起来。“长松丸,所谓大将,必食得人间甘苦。你能成为大将吗?大将终其一生,都要不停地射箭。”他低声说完,离去。
正月也很热闹。按例,要让家臣看五天能剧,而且,今年酒给得比往年多。
可是,在庆典之中,家康心情很沉郁。他既非苛刻之人,也非喜欢高声斥责之人。可是这两日凌晨,他总是早于近侍们起床,在没有生火的居室里,默默地读着什么书。鸟居松丸急急送火,顺便偷看一眼,是《吾妻鉴》的一部。
这是小田原北条氏的藏书,乃是家康叫女婿去抄写过来的。北条氏为了赠送家康一本,重新叫佑笔做了一部完整的抄本送来。
“松丸,你认为在镰仓创立之初,谁的功劳最大?”家康笑着问来送换洗衣服的松丸。
“您是指打败平氏的源氏吗?”
“哦,你不知源平会战吗?”
“小的听到过一些。小的以为,第一功臣应是被兄长赖朝害死的源九郎义经。”
听到松丸若无其事的回答,家康暗暗地变了脸。“哦,好了,本多正信来了吗,叫他进来。”
他的不悦不只是表现在这一日,也不只是对近侍们,就连教导年幼的长松丸时,都突然变得严厉起来。
“主公好像很讨厌义经公啊!”松丸对本多正信说起这件事。
“义经的战绩固然不错,可是他没有服从兄长之令。这个世上最坏的事,莫过于在建立了新政后,却不服从新政。”正信这么说道,又意味深长道,“我们德川氏里也有这样的人。”
松丸苦思之后,得出结论:正信乃暗指本多作左卫门和酒井忠次。
今日早晨,家康对长松丸也极为严厉。鸟居松丸跟着家康回到居室,总觉得心情怪异。由此看来,主公大概是把长松丸和已不在人世的信康,及被送去大坂的于义丸作过比较,才会这样。他恐是觉得,若让长松丸这么松懈下去,会对不住那两个兄长,才不时责骂。
这时,长松丸结束了晨练,马上到家康房里来请安。“父亲安好?”
家康冷冷地斥责道:“你看你站在什么地方了?难道父亲就那么不招人待见?”
长松丸的确比两个哥哥老实,但若就此断定他软弱,未免言之过早了。“我认为他很是坚强,融和了主公的长处和西乡局坚韧的性情。”本多正信这么说着,松丸深有同感。
长松丸被家康斥责,只回答了一声“是”,就马上注视着父亲,眼睛眨都没眨一下。
“好!”家康点头,“这次本打算把你送到大坂去做人质,可人家要年长些的,才送于义丸去了。”
“是!”
“在别人那里,不能和在自家人面前一样,要常怀谨慎之心,注意一切言行。”
“孩儿知。”
“既然知道,在学做大将的功课中,就要怀着对兄长们的情谊和敬意,刻苦锻炼才是。能做到吗?”
“努力做做看。”
“做做看?”
“是!”
“不只是做做看,而是必须下决心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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