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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滑出去几尺远,捂着侧腹痛得翻滚起来。
吴老爷站在门口大叫:“来人,拿板子来!!”
把敬贤扔到板凳上打了七八板后又扔到以前吴家老太太住的那间大屋子里罚跪,吴家老太太五年前去世后,这屋子就没了人,常听人说里头在闹鬼。
敬贤昏沉沉跪在四面透风的阴冷的大屋里,不到一刻就栽倒了,左右无人看顾,竟没有一个人发现。
吴老爷自回来后正事顾不上管先来料理吴冯氏和敬泰,又罚了敬贤,累得头重脚轻,生意账册都顾不上看,寻了间妾室的屋子歇下。
吴冯氏半夜起来,她喝了药出了身痛汗,全身都轻快不少。起来先换了身衣服喝了碗热粥,又去看过敬泰,见他喝过药后脸色转好,睡得正香,吴冯氏腾出手来问吴老爷和敬贤,得知吴老爷打了敬贤又扔到老太太的旧屋罚跪,他歇到妾室的屋子里后,沉吟半晌,着人端了碗热汤面,不叫人跟着自己去了老太太的旧屋。
旧屋许久不曾有人打扫,积了指肚厚的灰。吴冯氏端着热汤面慢慢走进去就看到正中间的青石地上歪着个小人,她走过去放下面碗,先试了试他的额头,触手一片滚烫,她叹了口气,席地而坐,把敬贤拉到怀里,像哄敬泰那样轻轻摇晃他。
敬贤身上一阵冷一阵热,全身轻飘飘的好似要化羽仙去,忽尔听到一个温柔的女声在呼唤他,他茫茫然醒来,发现自己正被吴冯氏抱在怀里,抬头就看到吴冯氏苍白的脸上带着温暖的笑,一脸病态却慈爱的看着他。
他下意识的喊了声:“娘……”
吴冯氏轻轻摸着他的脸,应道:“哎,我的儿,苦了你了。”
敬贤满腹担忧委屈倾泻而出,抱着吴冯氏就哭嚎起来。吴冯氏一下下拍着他的背哄他,轻声细语的哄着他止住泪,说:“你爹是为你好,这为人父母都是盼着孩子好的。你切记不可怨恨。”
敬贤抽噎着点头,说:“儿子知道,都是儿子不是累得娘和大哥生病,儿子……”
吴冯氏打断他的话说:“我是你娘,敬泰是你大哥,娘和大哥都不会埋怨你的。”拍着他的头说:“莫再把此事放在心上。”
敬贤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心中像打翻了油盐铺,一时酸甜苦辣什么都有。
吴冯氏把汤面端给他,说:“吃吧。”
热烫的面碗捧在手中,敬贤才觉得自己身上一阵阵的寒意,油汪汪的面上卧着一个鸡蛋,看着就香。他吸吸溜溜的把一碗面带汤都倒进肚子里,顿时觉得这身上也有力气了,精神也好了。
吴冯氏又抱着他说了会话,直陪他到天将明才离开。
吴冯氏前脚走,吴老爷心情复杂的从暗处走出来,他手中也提着个食盒,里面是在妾室的屋子里拿的一壶温茶和几碟糕点。他在妾室处歇下后,翻来覆去睡不着,如果这次敬泰有个好歹,吴冯氏也跟着去了,那这个家可就只剩下敬贤一个儿子了,要是敬贤也跟着出个什么事,那他辛苦半辈子挣下的家业,等他一命归西可要都落在族里那些八杆子打不着的族亲手中了。
吴老爷想了想,又爬起来,把妾室屋子里的茶点搜刮一遍装个盒子提着要给敬贤送去,可他到了吴老太太的旧屋后,却在窗外看到吴冯氏正一脸慈爱的看着敬贤吃面条,看着她枯干泛白的嘴唇,瘦伶伶的模样,吴老爷不知怎么觉得一阵心酸。他头回觉得这吴家的女人中,吴冯氏还是不一样的。不管在床上那些妾有多美多好,这吴家的太太还是只有冯月容一个人。就是吴冯氏真的不行了,他自然有钱再娶个新鲜的过来,可再娶的就能有吴冯氏这么好吗?她会对吴冯氏留下的三个孩子好吗?
吴老爷站在门外的风中看着门里的这对母子,看着吴冯氏抱着敬贤陪他说话。等到天边泛白,吴冯氏才步履蹒跚的走了。
吴冯氏回到屋子里就又病倒了,大夫再来看说又劳了神,这病又重了三分。吴老爷这回听说这件事,这心可是真的为吴冯氏揪起来了,他坐在吴冯氏榻前守了好几日,连敬泰那边都不常去了。
直到秋天,吴冯氏和敬泰才算养好,两人能下床了,能吃饭了,能见人说话不累了,吴老爷这心才落到肚子里。
又到年尾,庄稼一年的收成都入了库,吴老爷今年要好好的酬神,感谢祖宗保佑这一家大小,也要为吴冯氏和敬泰好好上次供,这时他才发现在吴冯氏病重的这几个月里,家中一应事务竟是由吴大姑娘和吴二姐管的,井井有条一丝不乱,不管是前院还是后院,仆人账房车马后厨采买,被吴家两位姑娘管得是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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