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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得高粱粒子四处乱飞,他像没听见一样,一动不动地追踪着目标。 “加强火力掩护。” 机关枪发疯似地嘶吼着。冲在前面的战士已经突破了鹿砦,眼看就要接
近小庙,一旦占领了小庙,就等于揳上了一颗钉子。 胡立达正这么想着,前面的队伍不知为什么停止了运动。举目再看,那
一个个趴在地面上毫不起眼的小土包,此时还吐着一团团猩红的火焰,交叉 的火力严严实实地封锁住了前进的道路。
“怎么不投手榴弹?”胡立达心里喊着。 像是回答他的诘问,“轰”“轰”的爆裂声中,溅起一柱柱浑浊的泥浪。 敌人的机枪哑了。进攻的部队趁机跃起,可是,没跑出几步,又被密集
的弹雨压得抬不起头来。 第一次进攻受挫,8 连伤亡过半。
胡立达铁青着脸,拳头攥得“咯吧”响。对于“王凤岗工事”,早在兴 济战斗中,他就已经领教过了。这种工事的特点是高低结合、明暗结合、内 外结合,梅花堡、子母堡四面分布,堡与堡之间还有地道相通,结构颇为巧 妙,十分适合平原开阔地的防御。
上次那一仗,几乎赔进去一个连,才把那些土碉堡攻下来,结果大部分 敌人都顺着地道溜了,既没打死,也没抓着。气得胡立达牙根痒痒,暗暗发 誓,一定要报这一箭之仇。想不到,冤家路窄,在这又撞上了。
“营长,让我带几个人上去吧。” 胡立达扭过头,是王祥海。头上的绷带早被雨淋透了,沾在上面的血痂,
化做一道道棕色的血水,顺着脸颊不住地往下淌。对王祥海的求战热情,对 他的战术、技术及处置情况的能力,胡立达都是满意的。可是,不到万不得 已,把王祥海放出去,他多少有点舍不得。他之所以把王祥海放在预备队, 是准备找机会提他当排长的。
王祥海似乎看出了胡立达的犹豫,“营长,你下命令吧!我今天非把王
凤岗这龟儿子抓住,不能让他再祸害老百姓了!” 在大清河一带,提起王凤岗,老幼妇孺没有一个不恨得咬牙根的。这家
伙是本地人,抗战时,在八路军混过一阵子,因为吃不了苦,投降了敌人,
当了铁杆汉奸。抗战胜利后,又投靠蒋介石,当了保安总队司令。他对八路 军的地道战、游击战颇有研究,打仗有一套,祸害老百姓更是心毒手狠,胡 立达记得,在一次诉苦会上,整个会场都哭成了一团。
“王祥海同志,我任命你为突击队队长,从 7 连和预备队挑选 30 名战士,
一定要把突破口撕开。” “是。”
王祥海刚要转身,胡立达又把他叫住,“记住,不是要你去拼命的!”
“是。”王祥海朝胡立达端端正正地敬了个军礼。 雨,仿佛下累了。雨丝渐渐稀疏,天却更加阴沉。还没到黄昏,已经模
模糊糊地看不见人影。听着前面那响成一片的枪声,胡立达的心怎么也安定
不下来。“通信员。” “有。”
“你上去看看,注意隐蔽。” 不大一会,通信员兴奋地报告:突破口撕开了!王祥海已经占领了小庙,
正准备向纵深发展。
“好小子!”胡立达一拍大腿,“马上通知 7 连连长到我这来,你再去 告诉王祥海,一定要守住突破口,我马上派后续部队跟进。”
胡立达正和 7 连连长商量怎么组织部队,一阵“嘤嘤”的尖啸,从头顶 掠过,高粱穗子被打得四处迸散。根据子弹的射程,胡立达猜得出是美式机 枪。一个可怕的念头倏地从他脑子里蹦出来,莫非敌人增援了?
正想着,通信员抱着挂花的胳膊回来了。
胡立达最不愿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王祥海呢!”胡立达黑沉沉的脸几乎变成了紫褐色。 “没找到他,大概是‘光荣’了。” “其他人呢?突击队的其他人呢!” “我只发现了四五个伤号,敌人的火力太猛,一时还撤不下来。”
“这么说,30 个人都裹进去了!”胡立达狠劲一跺脚,溅起的泥水落了 一脸。
小通信员没敢吭声,悄悄地把头低下。 又一阵密集的子弹朝高粱地射来,声音格外沉闷,像雨夜中的犬吠。伴
着高粱痛苦的呻吟,密匝匝的高粱地被打得七零八落。“7 连长,你带领部 队隐蔽。我去找团长,这仗没法打了!”
野司第一仗
微弱的灯芯举着一豆火苗,忽悠悠地摇曳。窗外,凄凄冷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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