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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翌年二月里的那一天,这所有所有的一切,对少年来说,便突然间全都改变了。
这是个月圆之夜。
圆盘一样的月轮,静静的挂在天穹中,将它那银白的月华,洒在这饶州大地上。此时已是寅初之时,所有人都正睡得香甜。
改变,便在这一刻突然发生了。
——所有正在梦乡之中的人们,突然之间都在那朦胧之中,隐隐感觉到身下的床榻,正在左右的摇摆。
“呃~又地震也。”
现在的饶州民众,对这样的震动已是习以为常;差不多过得一小会儿,这震动也便会自行消退了。
清醒一些的人,还似乎享受着这样的摇簸;而睡意正浓的人们,则在这摇篮般的韵律中,复又沉沉的睡去。
只不过,这一次的大地震动,却再也没有像以往那样立即消失。已过得一柱香的功夫,众人发觉自己身下那股摇颠晃荡,却不仅没有消褪,反而还越发的厉害起来。
这时,人们才害怕起来,赶紧匆忙的裹挟一些衣物细软,奔避到屋外的空地上来。
面对这古怪震动的退避反应,醒言也不例外。虽说他也是心性胆大,但面对这般长久不歇的晃动之下,少年也是心内惶惶。再经得门外相熟小厮的几声招呼催促,醒言便也赶忙穿好衣物,将床下的银钱书籍,俱都放入怀中。在那仓惶之间,却也不忘将那玉笛“神雪”插入腰间。
临出得门时,少年又顺手将那把无名钝剑带上;若是遇啥怪异,也好挡得一挡,聊胜于无。
出得花月楼,醒言这才发现,在这月光底下的街道上,已是站了许多街坊邻居。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谈论这场持久不衰的震动。此时,原本应该静谧安详的街道,却一如早晨嘈杂的菜市那般喧闹。
渐渐的,所有人都感觉到,脚下这震动,是越来越厉害了。嘈杂的话语渐渐平息了下来,所有人都失去了说话的兴趣,只是不约而同的往那宽敞之处聚集。
醒言偶尔抬头看看这天上,却发现头顶这月亮依然似圆盘一般,周围并无一丝云翳遮蔽;可怪就怪在这地方——天上这圆若轮盘的满月光华,现在看上去,却只让人觉得是黯然无光!
整个的天空中,正呈现出一片诡异的黑暗。
正在看着这墨色天空不住沉思的醒言,却猛然发觉,自己手中这把无名剑器,却突然颤动起来,在指间崩腾跳动,直欲飞出手去。醒言大惊,赶忙紧紧握住这手中的铁剑。恍惚之间,少年竟似乎听到自己这手中之物,却正在兴奋的鸣叫!
正自惊疑不定,偶尔一低头的少年,却又发现自己这别在腰间的“神雪”,此刻也正在发出幽幽的碧色光华——
幸好,除了醒言之外,已经没人会注意到这玉笛的异状了。因为正在这时,只听得好多人突然不约而同的惊声呼喊:
“快瞧那东头!”
醒言闻言一惊,赶忙也向那城东望去——这一刻,饶州城中无论是卑微的小民,还是那显达的权贵,俱都看到一幅妖异而又壮美的奇景:
只见在那饶州城东的上空,那诡异的黑色夜空之上,现在正流窜着各色的光华,似雨、似雹、似龙、似蛇,正在那里闪耀、舞动、奔流。整个的墨色夜空中,现在便如同正下着一场杂乱无章的陨星雨。
突然,和着这脚下的震动,所有人都感觉到,在东天上这场陨星雨坠落消失的刹那间,只觉得“轰隆”的一声,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自己心底突然爆响,便如洪水般冲击、震荡着自己的心魂。
这是一声听不到的巨响,却让所有人振聋发聩。
随着这声诡异的巨响,人群中这位意志坚韧的少年,却发现自己几乎抓不住这手中的剑器——这位力气已是非同小可的少年,只有在他拼尽全身之力后,才能将这把无名之剑堪堪抓住!
幸好,待得这声“惊心动魄”的巨响过后,众人脚下的震动也慢慢平息下来。醒言手中的这把无名剑器,也似是筋疲力尽一般,终于懈怠下来,平静的躺在少年手中,又回复成一截懵懂无知的顽铁。
虽然这诡异的震动已然平息,但这些惊魂未定的人们,却还是不敢回屋,只在那儿三三两两聚集着,或惊恐、或兴奋的谈论着刚才的异状。分散在街角四处的人群中,还不时因为观点不合,而发生一些争吵。
……
当这奇异的月轮渐渐隐入西天,东边的晨光开始熹微明亮之时,所有人却都停住了口中的话语,尽皆屏住呼吸,一齐望向那晨光微露的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