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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面上漂过来数十根竹管,团团将船围住,几个黑衣人手持寒光闪闪的分水蛾眉刺的身影立刻悄无声息地闪现在甲板上,船上打盹的守卫没来得及反抗,一道血箭从咽喉处冒出,沉重的脑袋耸拉了下来,在梦中见到他们的上帝。
清理完船上的卫兵,为首的黑衣人拿起一盏油灯朝漆黑的海面上晃了几下,一般大船悄无声息地靠了过来。不一会儿,玛格利亚号醒了,在南中国海强劲的东南风的吹拂下渐渐消失在海平面上。
“该死”, ;澳门总督韦奇立咒骂着早早打扰他清梦的阳光。舞会一直延续到清晨,那个明朝的官员可真能喝,他的脑袋到现在还在疼。到会的舰长,大副们都喝了个四脚朝天,估计现在还躺在桌子底下睡觉。整整四十门大炮,每门要价二万两白花花的银子,仅仅这一项,扣除运费和成本,西班牙政府(注:此时葡萄牙已并入西班牙,后又宣布**)就能收入三十万两。让他更喜出望外的是,香山县令给他引见了当今大明王子的个人代表,一位和气的年轻人,奉命来商讨有关通商事宜。他立刻感觉到举起的葡萄酒杯里晃动的是黄澄澄的金子。他们说成立的公司名字叫什么,对,是朱记香山货行,将在靠近澳门半岛的地方投资兴修码头、铺面、货仓,负责明王朝所有对外贸易,他清醒地意识到这代表着什么;那是滚滚财源。经过近百年不懈的努力,大中国市场终于向他们敞开了。韦奇立兴奋地站起来,推出窗户,让阳光更多地洒进来。
咦,港口停泊的玛格丽亚号呢?他使劲揉了揉眼睛,不,天哪,她不在那。说不定是船长今天早上扬帆前往巴达维亚了,不,这不可能。
当管家来报告说后花园里种的几颗千辛万苦偷来的茶树可能不适应这里的气候,开始枯萎。又见到玛格丽亚号船长带着大副,耷拉着脑袋进来通报战舰失踪,请求援助,韦奇立一天的好心情已经被破坏殆尽。
玛格丽亚号的消失成了历史公案,众说纷纭。最合理的说法是她的铁锚断了,在海潮的带动下,消失在无边的大海中,总督韦奇立对里斯本的报告也是这样写的。
数年以后,当他看到明军水师的战舰时,那似曾相识的身影让他恍然大悟,那已经迟了。
朱德雍重新出现在信王府已经是十几天后的事情了,事情办得很圆满,坐上抢来的玛格丽亚号战舰,现在已经改名叫天枢号,沿着海岸进入长江,顺风顺水一直开到南京附近的张家港锚地,等在那里的许多工匠立刻开始研究和仿造。他就在那里弃舟登岸,赶回北京。
听朱德雍介绍在澳门的所见所闻,模仿葡萄牙人学说汉语的怪模怪样,和其间的种种趣事,明月夜歪在朱由检怀里笑得喘不上气来,朱由栓心中也是畅快无比。笑声好象要将屋顶震破,远远地传了出去。
“二弟今天是怎么拉,”大哥朱由校前脚还没迈进正门,声音就从门外传来了。他今天穿着明黄色滚龙袍,头戴璎珞冠,面如满月,笑哈哈边走边说,“什么事这么高兴?” ;朱德雍慌忙上前参见。
大哥朱由校比朱由检大五岁,生性荒唐怪异,喜欢机巧水戏,爱好油漆木工,房屋营造;说实在的,他在这方面的天赋,无人可比。真是宗庙大不幸,皇族大都有性格缺陷,这是不争的事实。如果生在平常的百姓家,对他来说可能是一个福气。
“朱德雍刚才说了一个笑话,说的是从前有个秀才号‘西坡’,每每以宋代大词人苏轼自诩。时值大旱,太守设香案求雨,命其作诗一首,以记此盛况。秀才作诗曰:‘太守祈雨泽,万民感恩德。昨夜推窗看,见月。’太守大怒,将其发配云阳。其舅送行。离别之时,秀才见舅瞎一目,于是赠诗:‘发配到云阳,见舅如见娘。两人齐下泪,三行’,其舅大怒而回。至配所,官喜其诗,指夫人为题,令其吟诗。秀才曰:‘环佩叮当响,夫人出后堂。三寸小金莲,横量。’官恼,令其自嘲。秀才乃长叹一声:‘古人号东坡,我今号西坡。若将俩人比,差多’。”。朱由检还没说完,由校已经笑倒在椅子上。
“礼部来报说二弟在夷人所居澳门的附近开办商行,欲与西夷通商,可有此事。”朱由校含着笑问。
“大哥有所不知,你看这么大的一个府邸,到处都要用钱,不多开点赚钱的门路,不成我向你和父皇要些钱粮救荒吧。况且一来一往,有五成的利。”朱由检笑着说,一副奸商的模样。“明月夜,上茶,我们为大哥成为储君干一杯,希望大哥在父皇面前为我美言几句,这点小事,还劳大哥挂在心上不成,要不也来参一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