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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果是許以純那學期期末考了全班第一,老師獎勵的。
這種聲音充斥著許以純整個童年,從初中開始,她就儘量從不在別人面前哭,忍不住了就找個角落,但是身體總是失控,眼淚止不住的樣子讓許以純對自己產生厭惡。
她嘗試了很多種辦法,掐自己,甚至咬自己的手腕強制停下,無濟於事。
窗外雨依舊下得很大,陳硯身上潮濕著還沒來及處理。
他的車裡東西很少,整個車子是簡約的風格,自然也沒什麼能哄她的東西。
陳硯注意到了許以純那個精緻的小袋子,修長的手指捏過,「能碰嗎?」
許以純抽泣著點點頭,然後小聲地說道,「這這是,給你準備的生日禮物。」
陳硯的手頓住了,他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像是一拳棉花捶在了胸口。
「已經有祝福了,還準備這個做什麼?」他語氣淡淡,但是手上的動作卻有些遲鈍。
「不不一樣,我身邊朋友過生日,他們,他們,我都送生日禮物的。」許以純想解釋的意思是這些不過作為好朋友應該做的。
「可以打開嗎?」陳硯問道,他語氣遲疑。
許以純抹著淚,點點頭。
潔白的梔子花就這麼出現在了陳硯的面前,因為放在袋子裡的原因,花瓣有些打卷泛黃了,但梔子花的香氣還有所保留。
修長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觸碰著花瓣,陳硯眸色黯然,看了很久。
「還有別的呢。」許以純擦了擦鼻涕,好心提醒道。
她很喜歡看別人拆開自己送的禮物時候的樣子,也算是一種成就感。
陳硯聞聲回過神,接著往下找,找到了三串手串,木質地上面雕刻碎花浮雕,小字篆刻。
「不好意思,這倆是求姻緣的。」許以純指了指陳硯左手上的兩個,再指了下他右手上的,聲音越來越小聲:「那那個是求子的。」
陳硯摩挲著手串表面,三個手串在他手裡玩弄著,忽而他把一個求姻緣的遞給了許以純,「只有兩隻手,戴不下,還你一個。」
「啊?」許以純呆呆地看著他,接著拒絕道,「你收起來好了,我又不需要什麼姻緣。」
陳硯覺得好笑,是什麼時候給她了一種自己很需要姻緣的印象?
看陳硯依舊沒收回去,許以純懶得和他計較,接過了那手串。
她還在哭,越來越止不住。
陳硯最後看見了青團等一些糕點。
是甜的。
他果斷拆開遞給許以純,「吃。」
許以純搖頭,「給你買的,排了好久的隊。」語氣很委屈。
「我過會才吃。」陳硯語氣軟了下來,他去了包裝直接遞到了許以純的嘴邊。
甜絲絲勾著許以純的味蕾,讓她一時間放鬆下來,神經不再緊繃著,她咬著青團,不好意思地垂著頭。
陳硯拿出了車裡的礦泉水,怕她噎著。
糕點的渣碎很容易掉落在皮質的座椅上,弄髒了車,許以純知道自己給陳硯添麻煩了。
「沒關係。」看出了她的心思,陳硯很快安慰道,「開心一點吧。」他喃喃道,像是對許以純說,又像是對自己說。
外面的雨還在下著,雨滴很重,落在車窗的時候很用力。
或許是他這句話觸動到了許以純,她哭得更厲害了。
開心,怎麼樣才能突然開心起來。
這種令人討厭又麻煩的淚失禁如同夢魘伴著許以純從小到大。
所有人都是讓她別哭了,不要哭了,從一開始關心哄哄到後來覺得厭煩。
沒有人告訴她,你可以變得開心一點。
「知道碳酸飲料嗎?」陳硯突然對她說道,「就是汽泡水,平平穩穩放在那裡,一旦受到外界劇烈運動的影響,就會產生反應。」
許以純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冒著氣泡,咕嚕嚕。」陳硯語氣溫柔,像是幼兒園老師在給小朋友說睡前故事。
「一般這個時候強制擰開它,就會溢出來。」陳硯又說道。「大多數人會選擇等待。」
「等到一切歸於平靜,再喝掉它。」
他說完這段話的時候,許以純意外發現自己的眼淚止住了,漆黑清澈的眸子打量著陳硯,她第一次聽到這種比喻。
「你的意思是,我很像氣泡水?」許以純歪頭問道。
陳硯搖搖頭,「我希望你是那個耐心等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