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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一样的。另外,公用水井的汲水工具也由官府统一安装,既有辘轳,又有桔槔,加之轮流维护经常修葺,便显得很有器局规格。而所谓新井,则是井田制松弛后各家在私田挖的井,这种井只供一家之用,所以一般都只有辘轳,或只有桔槔,井台也要小得多。
有口老公井,自要方便许多。只是不知道这口井干了没有?苏秦走上井台,身子伏在辘轳桩上凝神向黑黝黝的井中望去,居然隐隐约约能看见圆圆的一片白光。好!还有水。从井台上下来,苏秦又沿着父亲说的“半井”地界走了一圈,赶他走出来时,心中已经盘算好了。“父亲,就这里了。”
老人点点头:“何日动手?”
“就在目下。我不回去了。”
老人默默思忖片刻:“也好。午后我再来一次。”说完对大黄招招手,大黄呼的窜过来望着主人。老人拍拍大黄的头:“大黄啊,你有大用了,守在这里吧。”
“汪汪汪!”
老人轻轻抚摩了大黄一下,便回身走了。
“父亲,”苏秦喊道:“你不能没有大黄!”
“汪汪汪!呜——”大黄猛叫几声,便沮丧的爬在地上不动了。
老人没有回头,拄着拐杖走了,渐渐的,茫茫荒草湮没了他苍老的身影。父亲一走,苏秦立即脱光膀子干起活儿来。山间修习时,老师对他们经常说到墨家子弟的自立勤奋,也时不时让他们做一些修葺茅舍、山溪汲水、进山狩猎之类的生计活儿。对于自己动手,苏秦并不陌生,况且跋涉三月,他已经完全习惯了扎扎实实自谋生路,对脱了衣服下田这样的事儿,非但不再感到难堪,反倒觉得体味了另一种人生,别有一番苦滋味儿。昨夜情景,已经使他一路上对家的思念化为乌有,温情的梦幻在那一刻突然的破碎了,断裂了!要不是木讷深远的老父亲,他肯定会愤然离家自己闯荡去了。大嫂与妻子残酷的撕碎了自己梦幻的那一刻,他就打定了主意——远远离开自己原先华贵的瓦釜书院,离家苦修,再造自己!在荒野中时刻与风雨霜雪为伴,时刻处在痛苦与屈辱的体验之中,只能更加惕厉奋发。他决意做一次勾践式的卧薪尝胆,无情的摧残肉体,猛烈的刺激灵魂。第一件事,就是在这断垣残壁上结一间能够遮风挡雨的草庐。
方才他已经留心查看了田里的荒草,虽然不如河滩茅草那般柔韧,但却长得颇为茂盛,草身尚算细密皮实,稍加选择,一定能盖一间厚实的屋顶。眼下虽说没有一件工具,但先拔草总是可以的。霜降已过,秋草已经变黄变干,连草根上的那截绿色也没有了,正是苫盖屋顶的合用草材。他一头钻进齐腰深的荒草,便拣细密的茅草一撮一撮的拔了起来。
大黄一直卧在断墙下自顾呼噜,后来终于也钻到荒草中来了。
“大黄,你还是回去吧,老父亲离开你不方便呢。”苏秦拍拍大黄的头。“呜——,汪汪!”大黄对着苏秦叫了两声,并没有回头走开。
“大黄,那就一起干活儿吧。”苏秦有过了中山狼的经历,对良犬的灵异也便有了深切的感悟。象大黄这种有灵性的猛犬,对主人的忠诚与服从是无与伦比的,主人派它守在这里,它就一定不会离去,虽然它更想跟在主人身边。想了想,苏秦便将拔好的茅草打成小捆子,拍拍大黄:“大黄,叼起来,哎,就这样。好,送到断墙下去,那儿——”苏秦伸手一指,大黄叼起草捆子,便嗖的窜了出去。太阳西斜,父亲赶着牛车再来时,苏秦拔的茅草已经摊满了断墙四周。
“看看,还缺不?”父亲手中的短鞭指着牛车。
苏秦有些惊讶。他实在没想到,父亲竟能亲自将一辆牛车赶到这里?一路坑坑洼洼遍地荒草,走路都磕磕绊绊,更别说赶车了。可父亲除了额头的汗珠,竟是若无其事的看自己拔下的茅草去了。苏秦知道父亲的性格,也没说话,就去搬车上的东西了。父亲送来的物事不多,却都很实用。铁耒、泥抹、木捅、麻绳、柴刀等几样简单的工具;铁锅、陶壶、陶碗等几样煮饭烧水的炊具;一包原先的衣服,一袋够三两天吃的干饼干肉,剩下的五六个木箱便是自己的书了。搬完东西,苏秦觉得又渴又热,便拿着麻绳木桶来到井台,将麻绳在桔槔上系好,又用绳头铁钩扣牢木桶放下了老井。吊上来一看,水竟然清亮亮的,捧起喝了一口,竟是清凉甘甜!苏秦将水提到牛车旁,打了一陶碗递给父亲。“季子,这是口活水井。”父亲品着清水:“上天有眼。”
“有吃有喝,够了,父亲回去歇息吧。”
父亲用短鞭敲打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铜箱:“这是一箱老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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