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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牙皮货的同胞多得多。
有一位计程车司机对我说∶“你们东方人的谦和气度真使人感到舒适,请你翻
译给两位老人家听。”
我伯父客气的回了他一句∶“四海一家,天涯比邻,只要人类还有一丝爱心存
在,那一国的人都是相同的。”
这样的对话我乐于传译,真是有著春风拂面似的感动和平。
这样的同胞国内很多的,怎么不多来一点呢!
第三类接触
我看过同胞在飞机上把光脚跷得老高,也看过大批渔船船员在飞机上硬要两人
挤一个位子,更看过飞机正在起飞,同胞一等空中小姐查看完安全带马上站了起来
跑到后排同伴扶手上去斜著。还有一次是一大群同胞看别人叫酒,他们也乱叫,喝
完了,空中小姐来收钱他们不付,说不知道原来是要付钱的,那一次惊动了全机的
乘客,一场好戏。
两年前我与十六个同胞一起搭机由瑞士经香港回台,这些同胞是合约满了的远
洋渔船的渔民,一路上大家表现都很好,不吵不闹,一行人中我是唯一的女性,他
们也很客气,不爱吃的瑞士乳酪一律传来给我保存,这一路到了香港,当我们快要
登上中华班机回台北时,一个外国中年旅客一不小心从下降的电动楼梯上绊了一交
,重重的一路滚下来,当时我就在靠楼梯下面的椅子上坐著,本能的一声惊呼,冲
上去要接住这位绊交的人,万万没有想到,我的同胞们看见别人绊倒,竟然不约而
同的哄笑怪叫,甚而大力鼓掌,如同看马戏一般的兴奋起来。
我弯下腰去替那位旅客拾起了旅行袋,又拉了他的手肘问他∶“摔伤没有?你
自己动动看?你还好吧?”这位旅客面红耳赤低声道谢而去,他后来也上了同班飞
机去台北,请问他对我们中国人的第一印象如何?
我一定要说
我认识的一位西班牙朋友洛丽是一位极美丽而聪慧的西班牙女郎,她嫁的是中
国丈夫,说的是一口许多中国人都及不上的京片子,去过台湾三次,师大国语中心
的高材生。当她与我谈起台湾时眉飞色舞喜形于色,显见她对中国的深情。
有一天我们在一起吃饭,她突然说∶“台湾只有一样事情我不能忍受。”我问
她是什么,她说沆完饭才能讲,吃完饭我又问她,她说∶“你猜。”
我很自然的回答她∶“餐馆内的厕所。”
后来我们都不再讲了,因为彼此意见相同,不愿再呕心一次。
隐地先生写过一本《欧游随笔》,三年前隐地随团游欧数十天,在他的书里也
曾提到一件类似的事情,同团的同胞在飞机上用了厕所不冲水,隐地接著进去看见
黄金万两几乎将他骇昏,赶快替前一位同胞做善后工作,又庆幸跟著进去的人恰好
是他而不是一个外国人,总算保住一点中国人的颜面。
我个人在大加纳利岛上一共看过四次同胞随地小便的情形,三次是站在渔船甲
板上对著车水马龙的热闹码头洒水。另一次是在大街上,喝醉了,当街出丑。
我其实并未看清楚,每次都是荷西将我的脖子用力一扭,轻轻说∶“别看,你
的同胞在方便。”
“你怎么知道是中国渔船?”我也悄悄的问。
“国旗在那里飘呢!”荷西笑了。
他总是笑,我一对自己的同胞生气荷西就要笑∶“三毛,你真是荣辱共存呀!
好严重呀!中国人真团结关心呀!”
这种地方我没有幽默感,一点也没有。
有一次我们家来了七八个同胞,其中我只认识一位,这些同胞坐了一小时左右
,非常有礼的告别了,当我们送客上车再进屋来时,发觉地上许多脏木鞋印,一路
由洗手间汪到客厅的地毯上,我心思比荷西快了一步,抢先开了洗手间的门,低头
一看━━我老天爷!!液体横流。原来他们没有用抽水马桶,错把欧洲洗脚用的白
瓷缸当做了代用品。
荷西不让我擦地,自己闷声不响的去提了一桶水和拖把进来,一面发怒一面骂
∶“为什么?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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