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1/2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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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去把车停好。”

&esp;&esp;原逸刚想从车上拿把伞下来，章见声已经先行朝着会馆正厅而去，“我先进去，有事再叫你。”

&esp;&esp;“……好。”眼光扫过章见声发尾的冰晶，原逸犹豫片刻，没再说什么。

&esp;&esp;雪似乎又下得大了些，北风席卷着吹过，携来几缕沉重的焚香气味。

&esp;&esp;章见声的轮椅在视线中越行越远，逐渐化作茫茫天地间，形单影只的一粒像素。

&esp;&esp;原逸杵在风雪里，眯起了眼。

&esp;&esp;从前看章见声，总觉得他遥远、居高临下、难以捉摸，正如他身上那套穿惯了的西服，底色是一成不变的、肃静而浓重的黑。

&esp;&esp;可直到看过他肩膀上落的白，原逸才后知后觉，恍然萌生出一些古怪的念头来——

&esp;&esp;原来，他也是会淋到雪的人。

&esp;&esp; 缭绕

&esp;&esp;万山青正厅并没有设置专门的无障碍通道。章见声被人推往后方的庭院，从一片假山和松树盆景中间穿堂而过，再绕到正门口进入。

&esp;&esp;这里以前是集团专门为新品发布而建造的场地，总共举办过十几场大秀跟私人晚宴，一度见证了章氏国际崛起的辉煌。近几年园区不再对外开放，被改造成了内部会馆，设置了茶室、宴会厅和疗养设施，楼上还有供人休息过夜的套房。

&esp;&esp;天地暗淡，空中乱琼碎玉纷纷而下，为古朴的中式建筑染上一层素净的白，也将道路两旁的白菊花圈和挽联衬得愈发凄清肃穆。

&esp;&esp;回廊下，偶有全身黑衣的工作人员神情恭谨地往来出入，每当与坐在轮椅上的章见声打上照面，都会一愣，很快微微颔首退后，为人让出路来，等人过去后，又会回过头好奇地多瞧上几眼。

&esp;&esp;“他这腿是怎么伤的……”

&esp;&esp;章见声听见角落处那两人细碎的耳语声。

&esp;&esp;“自己亲爹还躺在病床上呢，就出去飙车，结果出事了，命都差点赔进去。”

&esp;&esp;“不对吧，我听说是司机开的车，比他伤得还重呢……”

&esp;&esp;打从四岁时来到这个家，章见声便已习惯了在他人的打量和议论中安然度日。

&esp;&esp;五岁时，他被确诊为轻度的先天性白内障。由于浑浊区域并不处于瞳孔正中，对视线的影响较小，医生建议可以延缓手术，随时观察进展情况。

&esp;&esp;成年后，章见声的视力一般，只要保持目不斜视，对旁人的眼光可以权当没看见。

&esp;&esp;但上帝关上了一扇门，总要多此一举地为他再留一扇窗。

&esp;&esp;自小便对细微的声音多了一分敏感，母亲给他取名“见声”。

&esp;&esp;每次一到需要章家全家人齐聚的场合，那些无聊的闲言碎语便成了避无可避，像是夏季灭也灭不掉的蚊虫嗡鸣，冷不丁地就会钻进耳朵。

&esp;&esp;“总之是个没良心的。”刚才的议论又再次响起，语调十分生动。

&esp;&esp;“董事长当年把他带回来，好吃好喝地养在主家，他呢，成天在夜总会花天酒地，惹了一身的臭名声。”

&esp;&esp;“后来咱董事长卧病，也没见他来瞧过几次，最过分的，昨天灵堂刚布置好，他竟然连来都不来……”

&esp;&esp;毫无新意。

&esp;&esp;听得章见声耳朵快要起茧。

&esp;&esp;与前面接踵而来的商界名流们相呼应，后院也不断有新的花篮运抵，挽联上的落款大多是“xx集团xx会长敬赠”，沿着道路两侧一字排开。

&esp;&esp;明天一早才是正式的追悼会，今天会提前一天过来进行私人吊唁的，要么是和章明书私交不错、忠心追随的下属，要么是跟集团有过深度合作，存在利益牵扯的商业伙伴。

&esp;&esp;来到摆满鲜花的灵堂外，身后帮忙推轮椅的员工便将章见声放到了此处，低低说了声“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