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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笙转身看他,笑了笑:“前面的说得全中。”
裴清平静地看他:“后面的?”
扶笙问:“临阵倒戈的确是我的不对。是我背弃了约定。你的伤是我的过失。”
裴清抚了抚胸口,风轻云淡:“终归是光暗之争,成事在天。我不怨你。”
扶笙说:“你的伤我会负责——”
“——如何负责?”裴清打断他:“——再取一次心头血?”
扶笙一怔,眯眼问:“你怎么知道——?还有,你如何知道鸿钧这个名字?”之前因为其他事耽误了也没有留意,如今他却是想起来,这个问题必须要得到答案。
裴清却是不再说话,坐回金丝楠木椅上,执起案上的古书:“我没有义务回答。”
扶笙走过去,双手支在桌子上:“我要答案!”
裴清视线定在书上岿然不动:“知道又如何。”
扶笙固执地重复一遍:“我要答案!”
裴清却不再说话只当他是空气。
扶笙盯着他看了半晌有些挫败,又不愿放弃,便耍无赖:“你一日不说,我便烦你一日。”
裴清可有可无地扫他一眼,看书。
接下来的日子就在扶笙死皮赖脸粘着裴清中度过。此时已是深秋,空气中已带着一丝寒意。身为清王,裴清不需上早朝,平日里除了看书便是练剑。没有含光,裴清手中是一把品质上却远远不如含光却也锋利异常的灵剑。王府不缺神兵利器。
扶笙几乎整日晃荡在他眼前,裴清也未露出什么不悦的表情,每每扶笙问他讨要答案,他只是装作什么都没听见的模样,惹得扶笙异常憋屈却没有法子。
裴清的身体状况很差,差到几乎风一吹,他就咳三咳的地步。扶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因为那伤对这个世界的人——即便是神明来说,也是几乎能要了命的。即使是裴清,在跟光神一战之后不过强弩之末的状态受了那一击,没有当场陨落已经是万幸。
取出一份心头血的消耗如今还未休养过来,如今的扶笙没法再取一次。而能救裴清的,却只有他的心头血。
扶笙没有忘记他是为了什么来这个世界的。他想着,再等等,在裴清身边再待一段时间,就去找鸿钧。至少、至少要问出来,为什么裴清知道“鸿钧”这个名字。
直到皇帝又下了旨派清王带兵与某个大国对抗。
扶笙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不行!你不能去”那张精致到极点的脸上露出了被踩到尾巴一般的表情。
裴清却是淡定自若:“在其位谋其政。”
扶笙瞪着他:“说了不能去就是不能去,我不会允许的!”
裴清抬眼看着难掩恼怒的扶笙:“在你想好用什么身份说这句话之前——”起身与扶笙擦肩而过:“——不要命令我。”
扶笙怔忪地站在原地。
即将入冬,寒意止不住地上涌,他不知所措地呆望着窗外,迷茫地像个孩子。相处地越是长,越发忘了自己的身份,现在骤然被提醒,才想起来,他扶笙,对清王来说,不过是个伤他的,背叛他的,普通朋友都不算的存在。没有对他拔剑相向,已经是裴清的大度。
有什么资格阻止他?没有。
甚至因为自己,他才会重伤,虚弱。
裴清终究还是上了战场。
这世界自有一套规则,修行之人若非必要不得轻易对普通人出手,裴清从过去第一场仗以来从未在战场上使用凡人所不具备的神术甚至普通法术。全凭着规规矩矩地凡人的剑术。
这一次自然也是。
扶笙没法眼睁睁看着他拖着病态难掩的身体上战场,他悄然混进了军…队跟在他身边。
战场厮杀残酷,他看着裴清每招每式都返璞归真,每个动作都带着无与伦比的尊贵,优雅,锋利,潇洒,轻松——裴清突然抬手掩在唇间,咳了几声。
扶笙留意到裴清虎口溢出了刺眼的鲜红血迹。
然而战争还在继续。
大胜。
他潜进裴清的帐子里,恼火地瞪着他,却说不出话。裴清坐在帐子里简陋的桌前,见了他也没有什么诧异,只是淡淡说:“你来了。”说完又咳了几声。苍白的脸上泛起不健康的红晕。
扶笙抿了抿唇,隔着桌子颓然地看着他:“为什么不对自己好点?”
裴清拿起一杯水抿了口,抬眼:“想好我的问题了么。”
扶笙一怔:“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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