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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正要离开,却听闻杨毓身体倒地的声音,他轻轻的呼了一声,却未得到任何回应。阿九微微掀开帐门,却见杨毓正倒在地上。他没有一丝迟疑,挑开帘幕进了去。
杨毓脸颊粉红,鼻息稳当,阿九微微笑了起来,低低的道:“竟困倦至此。”他打横抱起杨毓的身子,将她稳稳的放在软塌上。
退出杨毓的青帷帐,阿九微微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软玉温香仍留着余温,他回眸看了那顶青帷帐一眼,眸光坚定一分,低低的道:“阿毓,金陵再见。珍重。”
他眸光微定,长身而去。
次日清晨。
马车将要再次起行,杨毓昏昏沉沉的起身,上了马车又再倒在马车中睡着。
静墨与祺砚见杨毓身体不适,半点不敢马虎,赶紧叫来车队中的医者。
医者号着脉,面色却凝重的让人心间更加惴惴不安。
:“医者请言。”静墨蹙着眉头,一张秀美的脸盛满了焦急。
医者拧着眉,右手复又搭上杨毓的手腕,他的脸色瞬间苍白,磕磕绊绊的道:“时疫!”说着医者后退两步,指着杨毓道:“女郎得了时疫!”
不说祺砚,就连一向沉静的静墨也大惊失色。静墨转头看向医者道:“既是时疫便会传染?”
医者点头肯定道:“确实会传染,但是只要注意些,不接触病人口涎,或血液,便不会有危险。”
:“静墨姐姐,怎么办?”祺砚手足无措的看着静墨。
静墨微微蹙起眉头,转眸看向软榻上脸色潮红,昏迷不醒的杨毓,咬咬下唇道:“此事不是我们能解决的,得去找王氏郎君和桓氏郎君。”说着,静墨转身对医者道:“请医者与我同行。”
医者微微点头:“好。”
祺砚留在马车中,不一会,静墨面色凝重进了马车,王靖之和桓七郎紧随其后。
马车上的杨毓发丝松散着,横卧在马车之中,一半侧脸明艳动人眉眼如画,带着不同于往日的娇柔,另一半脸上伤疤蜿蜒成一片狰狞骇人。
王靖之一双薄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线,那双灿若星辰的眼眸,定定的盯着杨毓脸。他的记忆中,杨毓时而城府颇深,时而狡黠如狐,时而张扬明艳,时而清华如水,却独独没有像现在这一刻的娇柔窝心。
他怕了,没来由的一股森寒袭遍全身,仿若眼前双目紧闭的杨毓真的会如那一刻他想到的那般飘然远去。
:“阿毓!”王靖之轻轻的唤了一句,声音一如既往的如玉打冰凿,却带着浓浓的心疼。
桓七郎见状也是蹙着眉,对医者道:“她怎么会患了时疫?”
医者思索片刻迟疑的道:“不知是在何处吃了什么,或是用了什么,时疫的病因实在是无法揣测。”
静墨急道:“女郎曾在赠给那老叟田鸡时喝了那家的茶水。”
:“是了!”祺砚也想起了这回事,接着道:“都过了这么多时日,怎么会突然病发呢?”
医者点点头道:“是,时疫虽来势凶猛,但潜伏期长,有些人感染上三天就会病发,有些人长至几月,因人而异。”
王靖之低着头,始终看着杨毓的脸,缓缓的道:“可能治愈?”
医者摇摇头道:“老夫能力有限,只能暂时让女郎多撑些时日。”
:“多撑些时日?”桓七郎扬声道:“让你治好阿毓的脸,你要刮腐肉,让你治好时疫,你又说只能多撑些时日,你到底有什么用!”
医者低下头,摇着头道:“书到用时方恨少,老夫真真汗颜。”
王靖之猛然抬起头,看着医者,薄唇轻启道:“你能让她再撑多久?”
医者估摸着,咬着牙道:“二十日!已经是极限了。”
:“好。”王靖之一瞬不瞬的看着医者的眼睛,那双刚才还温情似水的眼睛,冰冷的让人遍体生寒,他一字一句的道:“二十日,若少一日,我便要你偿命!”
医者冷汗隐隐的渗出,坚定的道:“我便是用尽心血,定保女郎二十日内无性命之忧。”
:“好。”王靖之转过眸子,看向桓七郎道:“七郎,我将阿毓托付于你。”
:“托付于我?”桓七郎轻哼一声道:“她是我认下的阿妹,何须你托付?”
王靖之点点头,略一思索,一双深邃如深潭一般的眸子看着桓七郎道:“你们朝着并州前行,二十日约摸着能到并州。我去寻葛仙公,二十日,我会到并州与你们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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