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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有沉默不语。
其实,也有很多不开心的时候,只是我说不出口。
弟弟小学的时候成绩差,拖了班上的后腿,那时候老师的工资不高,奖金跟班上的分数挂钩,老师因此很讨厌他。他在学校受尽欺负,我记得他有一次数学作业没有带,那个老师就用三角尺打他的手,他一直哭说对不起对不起老师我下回不敢了对不起老师我下回不敢了。可是那个老师还是一直打一直打,她不相信弟弟的话,就是觉得他没做。后来把弟弟打到午饭全部吐出来才停手。
这种事太多了,考试考不好就会被老师打,用很厚的书敲头,得罪了那些坏的人,书包就会被墨水泼;作业本被撕掉;被拖到厕所打。其实弟弟比普通人更懂得珍视爱与温暖,比别人更细腻柔和。也因此,他总是不习惯依赖别人,对生活的不信任让他太独立了,他逞强嘴硬,倔强沉默,所以我们都觉得他不像寻常人家的男孩子那样乖巧。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只要有人对他稍微流露善意,他就会记得一辈子。更不要说,像陆栩这样毫无保留的对他好,他除了把自己赔进去,也别无他法了。
“怎么不说话,在想什么?”
陆栩的声音让我回过神,我居然就这么自顾自发起呆来。
“你说的。。。。。。他那个样子。。。。。。是指没有安全感吗?”我小心地措词。
陆栩眉头蹙起,想了想,缓缓地摇摇头:“不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描述,与其说是害怕或者没有安全感。。。。。。。不如说是,他找不到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可以挽留他的,他对这个世道已经没了欲求,那种感觉就好像。。。。。。就好像下一秒死去也没关系。。。。。。”
“怎么可能!”我怎么也不会相信弟弟有这种心思。
“他的手。”陆栩抬起自己的手,“你知道他为什么会一直戴着护腕吗?”
视线落在陆栩青色的血管上,我缓缓地摇了头。
“高一军训的时候他曾因为中暑而晕倒,因为是班长,我背着他去医务室打点滴,那时候发现的。”陆栩拿另一只手在脉搏的地方比划了一下,“很长很旧的一条疤,虽然看得出愈合很久了,但因为伤得很深,直到现在伤痕都还非常明显,他大概是不想被人问起,一直用护腕遮挡。”
听陆栩这么说,我不由吃惊地瞪大眼,高一的时候我和弟弟并不共班,我从没听他说过这件事,更没想到看起来很乐观的弟弟居然有过自残的行为,有些结结巴巴:“可、可是平时他看起来还挺正常的。。。。。。”
陆栩微微笑着点点头:“的确,现在已好很多了。”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淡然,没有添加任何感情,可我却觉得那是一种隐晦的责备。
天色渐暗,四角泅出墨色,终于熬到晚上,买了船票坐上船,看着对面的岛屿渐渐靠近,我心里也跟着紧张起来。
靠岸后,三人沿着栈道一路往下,路过那间墓园时,我忍不住停下脚步。
上面的锁已经腐坏,只要轻轻一推,就能打开。
“思琪?”
见我停步,转变方向走进墓园,阿蛮有些困惑地看着我。
“我。。。。。。我想先看看这里。”
走近就能发现,这里时常有人打扫,周围的杂草都被清理得很干净,墓碑上也没有什么尘灰泥土,大理石表面被擦拭得光洁无比,我的目光缓缓下移,落在上面那张黑白色的遗照上。阿蛮也好奇地凑前来看,我清晰地听见她惊诧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照片上的人很年轻,大概二十出头,温温润润地笑着,眉目弯弯,左边的唇角漾出一个浅浅的笑涡。
小时候看见的时候并没有感觉,现在再看,才知道有多么相象。
“思琪,这是你亲戚么?”阿蛮在一旁咂舌,“简直长得和你弟弟一模一样!”
陆栩盯着那张照片不说话,眉头紧蹙。
他大概跟我一样清楚,我们家根本没有什么能够往来的亲戚。
视线再往下移,落在刻写碑文的地方,中间书写着:“挚爱宋其嘉之墓”,左边一行小字:“生於1971年4月15日…………殁於1993年9月27日享年22岁。”
——殁於1993年9月27日。
我忽然觉得从脚底窜起一阵一阵的寒意,调用全身力气去克制住快要颤抖起来的手,别开眼睛,再不敢多看一眼,急匆匆转过身说:“快走吧,再耽搁天就黑了。”
这一刻,我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