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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吹胡子瞪眼再叫人重写。
任丰年想了想,便觉得自己好歹这月算是过关了,也不必再怕他又拿字的事体教育她不好生修身养性。毕竟陛下确实是十分敏锐了,一点点小疏忽,他都能一眼看得出,她总是很担心自己挨骂。
任丰年有些同情那群臣子,写奏折的时候有个三心二意,不当回事的,以陛下的锐利清明,大约也能瞧得出。
他们这日子过得还真是苦,不但要揣测上意,还要为了圣人豆灯寂夜地认真习字,大约过得比赶考的学子还心累些。
又过了一月,任丰年便听婉清说,昭安公主怕是不好了。
照着婉清的说法,昭安公主大约是病得快要过去了,已经在床上趟了小半月功夫,陛下也派了太医去瞧,只都说公主是内里亏空,加上心神抑郁不得纾解,再多的药材也补不上这漏洞,唯有叫心神牵牢了,才能保住她凤体不凋。
任丰年心里想着,昭安公主该不会真是因着婚事的缘由,才病成这般的罢?她是无法体会她的心境。
虽同是女子,但任丰年很明显,并不觉得情爱是她必须攥在手里的东西,因为除了彼此心悦的爱人,她还有许多许多,并不能顾忌好的地方,故而她从不强求一世姻缘。
虽然这辈子她的情意并不曾白流,但并不能说,她对现下的生活有多少深重的认同感。
而昭安长公主瞧着却不同,大约好不容易瞧上了叫她怦然心动的人,但皇兄却不肯允诺,这样的事情足以叫她绝望到想要失去求生意志。
任丰年心里叹息一下,即便她确实不觉得昭安长公主与她表哥相配,但若是昭安长公主如此,她也并不愿做那样的恶人。毕竟表哥也尚未婚配,她一个外人,也不能断言他们就没有姻缘,若太武断,恐伤人伤己。
任丰年想着,便去了一趟紫宸殿。
陛下正在习字,但任丰年瞧得出,他的心情并不算好。因为只有当他心境极佳,或是心情压抑的时候,他才会站在窗前练字,瞧着平淡无奇,实则却压抑着什么。
任丰年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道:“您何不让长公主下降与路齐修?”
皇帝顿了顿,把笔一扔,逆着光转眼看她,淡淡的道:“你想得太简单了。”
任丰年走上前,与他并肩,再抬头与他对视,浅浅笑道:“我晓得,其中大约有我想不通的道理。但是我也晓得,昭安长公主,是陛下的生母留给您唯一的一个血脉至亲,大约在这世上,无人再像她一般,与您血脉相通。”
任丰年握住他略带凉意的手,摇一摇道:“臣妾相信您,您不会叫我再受伤害的对么?……也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作乱。”
他们彼此心照不宣,曾经的某件事,已经是两人之间最最薄弱的底线。任丰年知道,他想得很多,对每件事情都有自己的预料。
包括昭安公主,也许她并不是那般单纯的人,千方百计以死相逼,要嫁给她表哥,也并非是表面上那么简单的事体。
任丰年甚至有些怨她,大约是明知道同胞的兄长即使淡漠,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她死掉,才这么坦然的以死志相逼罢。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喵!
☆、第91章 第九十一章
两日后,圣人下旨; 赐婚昭安长公主与路大儒之孙路齐修。
这路老爷子在长安城里头; 还是颇有些名气的,年少以诗书成名; 奉元十三年两榜进士出身,供奉于翰林。然而他仕途不顺; 性子又过于刚直; 不爱同僚交际,就连自己的儿女; 也不过老老实实嫁了一般人家,各样联姻也都推拒了。故而路大儒的仕途再无进益; 恰好他并无心思更上一步,只掷杯言道:“某不精官僚之事; 何不做个教书郎!”反倒手把手教起学生; 却另辟蹊径,手下的学生在朝为官的众多。
然而老爷子脾气怪异,现下年纪大了; 更没有有教无类之想; 反倒更爱挑合眼缘的学生。
任丰年晓得一些路老爷子的过往; 有时或许也觉着自家外祖有些太至刚易折了,若他稍稍懂得些交际; 起码路家能过得比现下显赫许多。
但另外一面来说,任丰年又能理解老爷子,他便是那样的人; 不爱与人来往,只诚心学问而已。想必当年考进士的事体,也非是他自愿为之。路家祖上只平平无奇,好容易上一代出了路大儒这样的子孙,自然是不能就这般不管不问。
然人活几十载,何苦逼着自己做那起子辛苦不讨喜的事体?任丰年觉着,外祖父现下便过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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