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睦,学业不理想……似乎随便一个理由就能成为自杀的借口。可是想想,在瞬息万变的人生里,坚持了,努力了,下一份下一秒,理想就实现了,譬如找到了真爱,挣到足以糊口的钱,家人互相理解,学习有所进步等等。可问题是,那些急于死亡的人,并没有努力去改变不满足的现状,整日碌碌无为自甘堕落,又高声疾呼老天何其不公,世道有多艰难,如何如何。
自杀,便是一种建立在逃避、懦弱、无责任心的基础上的谋杀,不过杀死的对象是自己,并没有本质上的差异。
江雨晴回过神来,没有看到预想中爹娘痛哭流涕、哥哥满眼泪水的场景。哀伤,肯定是有的,但还没有达到催泪的程度。试想,妻子死后,庄子鼓盆而歌,大口吃肉喝酒。相伴多年的老妻亡故,庄子难道没有一丝一缕的悲哀?非也,不过更为妻子脱离苦痛回归本源感到开心而已。
对于这一点,江雨晴还是自信的,建立起强大的心理防御,多好的事情不得意忘形,多坏的遭遇不悲天悯人,挺好。
二伯家已经响起哭丧的声音,江子愚和董氏匆匆赶过去,加入了哭丧的大军。随着越来越多的子孙后代加入,这哭声越来越响亮,但聋子都听得出来,也仅仅是哭声而已,鬼知道有没有真哭。农家就是这样,该有的规矩还是要有,亲人离世,就算是没泪,也还是要哭出声来的,哭声愈大,代表着生前越孝顺。
江雨晴对这个传统有些不解,如果孝顺不孝顺可以用去世后的哭声来衡量,是不是意味着再混账的儿女一旦哭得大声,就抹去了往日里的混蛋行为?在她看来,对父母生前点点滴滴的孝顺,便是对二老百年之后最大的哀悼。
江俊山咽了气,杨氏领着四个儿子给他洗了澡,穿上了早就做好的寿衣,并把他安放在十几年前就准备好的棺材里。农家人一旦年过半百,基本上就开始准备棺材了。因为生活拮据,棺材的材质多以桐树为主,外面涂抹桐油和黑漆。
棺材在江子明家堂屋里端端正正摆放着,四个角落都垫了高高的凳子,白绫从棺材上悬下,随着气流摆动。前面的几案上燃着胳膊粗细的白蜡烛,几案的前面置放着火盆,盆中炭火旺盛,子女不断往里面添加着纸钱。
“我的爹啊,你咋说走就走了。”、“爹啊爹,我的亲爹。”、“我的老天爷啊!”……
孝子个个都哭出了泪,没有嘶声力竭喊得,孝女个个并不见泪,但成了哭哭丧声的中坚力量。反倒是几个小孩子,可能还不理解死亡为何物,在院子里嘻嘻哈哈乱跑乱闹,并没有被大人喝止,“孩子小不懂事”这块免死金牌从古至今都通用。
连续三天,早晨吃完饭去哭,中午吃过饭继续哭,一直到夜深人静,才停了哭声,回家睡觉。
不知是不是上天怜悯,从江俊山驾鹤西游之后,天气就一直很凉快,空气中的温度没有往日里闷热,因此才能守灵三天,否则天气热的时候,一天就要入土为安了。
第四天,一大清早,天还没有大亮,江家几乎所有的人都已经起床了。
出殡,宴席。
出殡前,所有亲属要依次再观一遍逝者遗容。主事人是江家老白子——老五江锦山,在他的指挥下,江子善、江子仁、江子明和江子愚四兄弟合力把棺材盖子打开,幸好尸体完好,没有什么异味。“观看遗容的时候,别把泪滴到棺材里,听到没?”江锦山把失去大哥的哀痛化作此时的镇定,妥善地安排好各项事宜,希望他走的没有后顾之忧,无牵无挂。
临到江子愚的时候,他两手把江野抱起来,一起看着棺材里的老人。随后是董氏,她也把江雨晴那般抱起来。
应该是解脱了吧,此时的江俊山看着真得很安详,像睡着了一样,只是,以后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再见到了。不看还好,这么一看,往日里的种种都浮上心头,咦,是泪,泪水怎么就不由自主留下来了?先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心理防御呢,怎么忽然间就消失不见了?不是说好应该为爷爷脱离痛苦感到高兴吗?往日里锻炼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理智心态怎么也都不起半点作用?
江雨晴哭成了泪人儿,一个两岁的孩子,因为爷爷去世哭得差点断了气,这话说给一百个人,一百零一个不信。众人都以为她是吓着了,哭就哭吧,在丧礼上大哭,不管缘于什么,都十分应景。让外人见了,说不定还会说,江家的家教好,屁大点的小孩子都知道给老人哭丧。
礼毕,棺材被重新合上,并用被铆得结结实实。
青壮男子合力把棺材抬到院中摆好的两根四四方方的木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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