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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一样。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唐哥……”章台柳伸手去够天罗的手臂,够不到,就出声拦他,结果谁也没料到那把清亮的嗓子现在只能发出一些嘶哑低沉的噪音,完事儿还把天罗吓了一跳。
“哎我在呢,”天罗把手头上的东西甩到了一边,“说,我听着。”
“你帮柳,打听个人……”章台柳费劲地摁着胸口倒了倒气:“天策将军,李林风。没入阵营,洛阳贵族。他家人,现在在历城避难。如果他……不在来长安的路上,那估计就是在历城。你就帮柳打听打听就行,柳心里有个数……”
他说着说着,又睡过去了,嘴角还勾着一抹乱七八糟的笑。天罗静静地看着他睡看着他笑又看着他静静地哭,终于忍不住皱了皱眉。
当最后章台柳张开他那双薄得近乎锋利的唇,然后发出了一声绝望的抽噎声时,天罗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愤恨地一拳捶在了墙上,然后转身离开了。
伴随着药庐的木门被愤怒甩上时的一声巨响,章台柳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出神地盯着枕边那只血红色的珀璃瓶,随后抬手擦干了脸上的眼泪。
章台柳又撑了半个月,其间有一个小离经进了药庐。五天后他离开时,背包里多了一只烂得只剩黑紫色腐肉和黄色脓汁的右臂。
朔风南袭的日子里,天罗回到了西市药庐。
“柳大夫,你醒醒,我打听到了。”
章台柳慢悠悠地睁开了眼睛。
“是谁……啊,是你!唐兄你回来了……”
章台柳一面说着,一面又动了动右肩想要起身,而这个动作换来的结果却是他把自己狠狠地掼到了地上。章台柳惊愕地盯了一会儿自己空荡荡的右边袍袖,最后强行扯出了一个弧度优美的微笑。
“啊没事儿——柳还有左手!”他艰难地转了转身,然后抽出左手攀着天罗爬了起来:“大不了以后再让天工弟子们给弄一条假胳膊就行……那个,唐兄你先说正事!”
天罗抿了抿唇。他看着章台柳满怀期待的神色,终于忍不住一巴掌打到了这张瘦削而苍白的脸上。
章台柳被打得一愣,随即天罗愤怒的吼声就响了起来:“李林风……李林风是吗!他这个月在历城成了亲,夫人是李林甫的表妹!章台柳!你一个男人,你拿什么和李夫人比?!地位,还是钱权?你什么都给不了他!你死心吧,你、死、心、吧!”
天罗吼着吼着,忽然古怪地笑了出来。他伸手扳住章台柳的下巴,强迫他仔细地听完他说的每一句话:“你知道吗柳大夫,他们才成亲了不到一个月,李家就传出了动静……”
章台柳的眼睛猛地一闭,然后又狠狠地睁开。他瞪着双眼,白得如同厉鬼一样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一点儿红色。随后他开口,用粗糙的嗓音说出了极度平淡的话语——
“你骗我。”
“我骗你?!”天罗的笑声像是一条恶毒的蛇一样:“是你在骗你自己!他就拿你当个消遣,就算有生死的交情又怎么样?!从头到尾!从头到尾不过是你自己一厢情愿!你个傻瓜!哈!你!章台柳!傻到家了哈哈——!”
天罗笑着笑着,忽然又大哭了起来。章台柳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轻轻地拧着眉头,手里却紧紧地握着那只小瓶儿。
“你骗我。”
他淡淡地重复了一遍自己刚刚说过的话,随后又摇了摇头,轻轻地笑了。
“你……骗我!”
六年后,李林风终于回到了西市药庐。
他轻轻地伸手,推开了那扇干净如初的木门。一切还像那年当街斗殴之后一样,木门一碰就会吱吱呀呀地转开,接着昏暗的药庐会被外面的天光映得一瞬间大亮,像是被谁的眼泪洗过了一样清明安宁。
药庐里依旧很乱,一堆堆的草药胡乱地叠成了一座小山,歪歪斜斜得,好像一碰就会引起一场雪崩一样。李林风依旧小心翼翼地转了过去,生怕一不小心碰掉了哪个纸包,再惹得柳大夫大发脾气。转过药材山之后,就是一张矮榻。矮榻还在原来的位置,然而如今上面睡的这人,却已经没有了初见时的清隽潇洒。森森的白骨裹着他们初见时的那身独步天下,左手指骨还紧紧地握着一只珀璃小瓶儿。小瓶儿的盖子没了,里边的毒酒也全没了,只剩下几绺乱七八糟的什么东西,蒙着一层厚厚的红色的灰静静地躺在瓶壁上,看起来脏得要命。
李林风弯下腰,试着抽了抽那只脏糊糊的小瓶子,果然没能再抽出来。
于是他放弃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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