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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秦衍给她的,让她治疗给他做衣服时,伤到的手指的。此时阳光正暖,穿过院中的花影而来,洒在白玉药瓶上,阳光变得越发温柔缱绻。像是情人温柔的手,多情的眸。蓦然的,顾星河握了握手里的药瓶。散落的珍珠尚未捡完,如明月高悬时,漫进屋来的月光一般。匣子里的金叶子满满的,依旧夺目灿烂,随便拿出去一片,便是寻常人家一辈子的花费。这般贵重又奢侈的东西,是顾星河以往最为喜欢的,也是最想要的。然而当她握着白玉药瓶,看着秦衍漂亮的字迹时,突然觉得,金银之物,当真俗气。俗不可耐的那种。顾星河俯身,抱起啃珍珠啃得不亦乐乎的二狗子,揉着二狗子毛茸茸的小脑袋,无声地笑了。她忽然有些期待与秦衍的婚礼了。时光总是这样,数着日子盼日子的时候,总觉得时光难熬,但当对不甚在意的时候,又觉得时光如流水般稍纵即逝。顾星河明显是前者。以前她觉得婚礼太过仓促,觉得秦衍之把婚礼提得这么前,是因为想要早聚早散,但现在,她又有了另一番的想法。她更愿意相信,是秦衍也期待着他们的婚礼。发觉自己有这个念头时,顾星河险些被自己逗笑了。送她金叶子也好,送她珍珠也罢,都不过是王府万贯家财的其中一粒,至于那瓶药膏,自然不用说,秦家以军功立世,受的伤怕是比寻常人吃的盐还要多。受了这么多的伤,吃了这么多的药,总会总结出什么有用,什么没有用,然后调制出效果拔群的药膏。秦衍送给她,不过是顺水人情罢了。毕竟他们可是打着两情相悦的名号结婚的,人前人后,秦衍都是要顾及她的面子的。秦衍待她,可是“一往情深”呢。她对秦衍,更是不需说,亦是“情根深种”,“非君不可”。顾星河逗弄着二狗子,心思飞到了天外。秦家是当朝唯一的一位异姓王,作为秦家的最后一个活人,也作为未来的九王,秦衍的婚事轰动了大夏朝。就连数年不上朝的宣平帝,都透露出想要见见能入得了秦衍的仙眼的女子的意思。彼时宣平帝的发妻郑氏早已去世,如今最受宠的,是郑氏的族妹小郑氏,宫妃们隐隐以她为首。但再怎么以她为首,她也不是皇后,宣平帝也不曾给她那个脸面,让她代替皇后去接受朝臣命妇们的跪拜。太后么,早就被嘉宁公主的母亲萧皇后弄死了,只剩下几个老实巴交的太妃,没有子嗣,性格又柔弱,这才保得了性命,被宣平帝恩养在皇城里。皇城内没有一个能主持大局的人,故而自宣平帝登基以来,大朝会时,并无朝臣命妇们参拜后宫的流程。这种流程都没有,更别提宫中之人召见命妇了。大夏朝虽民风开放,男女大防并不严重,可也不代表宣平帝能够单独见顾星河。若是真出了这种事情,怕是会被生平以找寻帝王缺点为职业素养的御史们骂到狗血淋头。宣平帝的态度一出,侍奉他的内侍们想了又想,便火速地安排了下去。一面给嘉宁公主递消息,一面给九王府递消息,最后一个,紧赶慢赶来到相府,将宣平帝的话说给忙着批阅奏折没时间抬头的顾相。嘉宁公主与秦衍,是世人公认的人不属于凡尘之人的人,听完内侍的话后,面上淡淡的,没甚表情,无可无不可地应了一下。到了顾修承这里,顾修承不知是长年累月对着奏折,再怎么丰富的面部表情也给磨没了的缘故,也是没甚表情地说了一句知道了。然后手上不停,继续批阅着奏折。三位贵人态度虽然暧昧,但都没有拒绝,内侍们便开始准备宣平帝见顾星河的事宜了。皇城里忙得热火朝天,顾星河这里也没有闲着。自她入相府之后,便一直推脱身体不舒服不愿见她的顾母,早早地来到她的院子,细心地交代着她需要注意的事情,生怕流落在外多年的她礼仪不周,惹怒了宣平帝。前来给顾星河梳妆的妇人是伺候顾母的老人,从宫里出来的,知晓宫里的规矩,以前萧皇后仍在时,都是她给顾母梳妆。她一边把顾星河的鬓发梳得高高的,一边沉声地补充着顾母说漏了的东西。林夫人看妇人有意给顾星河梳飞仙鬓,看了一会儿,便道:“这个发束,是郑皇后生前最爱的,星河今日也梳这个,怕是不妥当吧?”妇人瞥了一眼林夫人,不屑道:“你懂什么?”顾母不喜林夫人,相府人尽皆知,故而伺候顾母,在相府有点脸面的人,都对林夫人不大尊重。林夫人被驳了回来,顾母眼皮抬也不抬,白夫人笑眯眯地依偎在顾母身边,说着开解顾母的话。顾章则在屏风外走来走去,顾星河看着镜中的自己,又抬眼瞧了一眼立在一旁垂首不语的林夫人,道:“这个太隆重了,不若换一个。”妇人道:“姑娘不知,若重新换一个,怕是时间来不及。”顾章则看看窗外天色,听里面因为一个鬓发说来说去,只听得头皮发麻。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心去讨论鬓发问题?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宣平帝生平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