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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为读者破除一点神秘。点穴的高手在八卦门中有一个,武功与程廷华相当,绰号“煤子马”,卖煤球的,我不记得他的姓名了,老辈人都很敬重他。
薛颠有《灵空上人点穴秘诀》一书,上面都是药方子,实际上没有讲点穴。此书的贡献是将武家的药方公开了,功德无量,但由于年代久远,今人的身体素质、饮食习惯已经和那个年代的人迥异,所以买了此书的读者还是要找专业中医人士请教,方能实践此书上的药方。
武家的药方是一宝,同时也是师承的见证。唐维禄的后人来访我,我将李存义传给唐师的五行丹连并几个药方都写给了他,保证了唐师武学在唐师后人中能够完备传承,算是报了一份师恩,同时也将薛颠的桩法写给了他。我是就事论事,如果论严格传武,不会这么轻易。
我是1915年生人,薛颠提倡桩功,在记忆中大约是在民国四年的时候,他当上国术馆馆长后,桩功就成了国术馆的早课。站桩容易领悟拳学,薛颠说桩功是方便,这是实在话。
但真正神奇的是,尚云祥练武入迷、以神作拳、行住坐卧都是这个,这是上道的东西,不是入门的技巧。李存义和尚云祥通站桩,但他俩平时练功就是五行拳,很少站桩,只是可怜徒弟不长进,方教站桩。
站桩与打拳最关键的要点是一个,对这个要点没体会,练拳不出功夫,站桩也照样不出功夫。这就是“桩法能溶入拳法中,拳法能溶入桩法中”的道理。
尚师对我启发最大的话是:“不要力胜,要以智取。”这是被许多评书话本说烂了的话,在尚师口中说出,却一刹那令我体会到武术的另一层面,比武时顾不上算计谋略,但练武其实是在练心智。
对于交手的大原则,唐维禄总结为:“身子挂在手上,眼睛盯着根节,冷静。”手上要挂着身体一二百斤的分量,拳谱有“追风赶月不放松”的话,追上敌人容易,身子能追上自己的手,就难了;肩膀为根节,敌人要有作为,肩膀必有征兆,练武人练出眼力容易,养成明察秋毫的习惯,就难了;而最难的是冷静,必得练功夫练得开了智,方能冷静。
首先点穴不是点得人一动不能动,而是一动就痛苦,不舍得动;其次,点穴不是追着认穴追着点,那样一辈子也点不了人,点穴的要诀就是成语“适逢其会”,自然而然地,在你来我往中刚刚好能点上穴,就是了。追着点穴来不及,得等着点穴。
点穴不是点上去的,也不是打上去的,而是撞来的。顺着敌手的劲戳住了,顺手在哪里就是哪里。懂了形意拳的高级打法,也就是懂了点穴,形意门中现精通此术者应该尚有,因为传了高级打法必传点穴。
点穴的手型是剑诀,食指和中指叠在一起。如何练指力?不是戳木头沙袋,而是劈抓,形意拳古谱中有“三顶”的要诀,其中有指顶,指顶有推出之功,如何练到指顶?
不是指头坚挺就是指顶,得把古谱上的“三弓、三抱、三垂、三挺、三圆、三摆、起落钻翻要义③”都练到了,方能成就指顶,也就有了点穴之力。所谓“一有全有,全有方能一有”。
唐师介绍我拜了尚、薛二师,介绍徒弟廉若增拜入张鸿庆门下,张鸿庆也是赌术高手,他赌博的搭档叫任廷裕。我在向张鸿庆求教期间,他偶尔带我去打麻将,一次我输得太惨,就对他说:“您捞捞我吧。”(接我的牌,帮我赢回来),他说:“我不管,你找任廷裕。”
任廷裕笑了,教了我一点赌术技巧,我一看,原来赌博和比武一样,都得眼明手快。麻将总是在桌面上胡撸来胡撸去,而任廷裕想摸哪张牌就能摸到哪张牌,其中的道理,跟认穴一样。
至于解穴,只要一个人会了点穴自然就会了解穴,揣摩着点上去的劲,反方向一拍,就解了穴。点穴的奥妙不在指头,不在中医经络图,而在打法。这只是粗浅地将点穴的原理讲出来了,增长一下读者的见闻而已。
【注释:】
『①第二次鸦片战争定海保卫战,六天六夜的血肉相搏,将士尸体相枕,王锡鹏、葛云飞、郑国鸿三总兵同日殉国,竹山顶上建有纪念他们的三忠祠。
②王燮,字襄臣,一字湘岑,宁河人。诸生,袭骑都尉世职,历官京城左营游击,加总兵衔。殉难。有《秦园诗钞》。
③起者,钻也。落者,翻也。起为钻,落为翻;起为横,落为顺;起为横之始,钻为横之终。落为顺之始,翻为顺之终;头顶而钻,头缩而翻;手起而钻,手落而翻;足起而钻,足落而翻。腰起而钻,腰落而翻;起横不见横,落顺不见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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