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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老佛爷的一样。”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要变起来,谁也料不定。”珍妃慢慢站了起来,扒着栅门很仔细地看了看,方始又说:“外面消息怎么样?”
珍妃所听到的消息并不少,太监、宫女看崔玉贵不在时,都会抽空来跟她闲谈,那怕是匆匆忙忙三五句,人来人往积起来,也就不少了。可是,那些消息,道听途说,离奇荒诞,甚至自相矛盾,莫衷一是,所以珍妃要跟寿儿打听。她有一样好处,没有一般宫女信口开河的习气,有什么说什么,是她不知道的事便笑一笑,或者说一句:“谁记得那么清楚?”所以她的消息虽不完整,比较可靠,自有可取之处。
“江南来了个李大人,老佛爷很看得起他,召见了好几回。前几天带兵出京的时候,还跟老佛爷要了一把‘八宝剑’,不知道怎么一下子打败了,吞金寻了死!老佛爷为这件事,仿佛还很伤心!”
“那李大人是谁?”珍妃想不出来:“不会是李鸿章吧?”
“珍主子是说广东的李中堂?不是!”
“对了,李鸿章在广东,不是说要让他到京里来吗?”
“人家才不来哪!”寿儿撇一撇嘴,向四周看了一下,低声说道:“都说端王爷吃了秤砣,铁了心了!前天又杀了三个大臣……。”
“又杀了三个?”珍妃一惊,“倒是些谁啊?”
“有立大人!可怜。”寿儿摇摇头:“没有钱受苦,钱太多了又会送命!钱,真不是好东西。”
珍妃无心听她发议论,抢着问道:“还有两个是谁?”
“不大清楚。听说有一个是浙江人,都快八十了!还免不了一刀之苦,端王爷真是造孽。”
“浙江人,快八十了!”珍妃自语着,照这两点一个一个去想,很快地想到了:“那是徐用仪!”
“不错,不错,姓徐。”
“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听说是旗人。”寿儿说:“旗人只杀了这一个,汉人杀得多,所以李中堂也不敢来,怕糊里糊涂把条老命送在端王爷手里。”
“那,”珍妃问道:“洋人打到那里了?”
“打到通州了!”
“打到通州了!”珍妃大惊,“通州离京城多近,老佛爷不就要心慌了吗?”
“是啊!前两天叫人抓车,后来车抓不来,荣中堂又劝老佛爷别走,不能不守在宫里。
往后也不知怎么个了局?“
珍妃不响,慢慢儿坐了下来,剥着手指甲想心事。见此光景,寿儿觉得自己该回宫复命了。
“珍主子,奴才要走了,可有什么话,让奴才带回去?”
“慢一点,你别走!”珍妃又起身扒着栅门问寿儿:“这两天瞧见皇上没有了?”
“瞧见了,还是那个样子。”
“皇上,有没有一点儿……,”珍妃很吃力地找形容词,想了半天才问出口:“有没有一点儿心神不定的样子?”
“那可看不出来了。”
“寿儿,你等一等,替我带封信给你主子。”
寿儿最怕这件差使。因为珍妃在内写信,自己得替她在外把风,提心吊胆,最不是滋味,而传递信息,又是宫中最犯禁忌之事!口信还可抵赖,白纸黑字却是铁证,一旦发觉,重则“传杖”活活打死,就轻也得发到“辛者库”去做苦工,自己一生幸福,不明不白地葬送在这上头,自是万分不愿。
但不愿亦无法,只哀求似地说:“珍主子,你可千万快一点儿,写短一点儿,用不着长篇大论!有话我嘴上说就是。”
“我只写两句!”
珍妃急步入内,在墙上挖下一块砖,伸手从里面掏出一个本子,一本厚洋纸的笔记簿,上面有条松紧带,夹着一枝铅笔。这是皇帝变法维新那段辰光,和太监在琉璃厂买来,备为学英文之用的。变法失败,皇帝的英文也学不成了,留下这些东西,为珍妃所得,在眼前是她的最珍贵的财产。
值不了钱把银子的这本洋纸笔记本,珍妃舍不得多用,只撕下小半张,拿本子垫着,用铅笔在上面写了一行字,折成一个方胜,隔着栅门,递给寿儿。
“很快吧。”
“是!”寿儿很满意地答应着。
“再跟你主子说,”珍妃左右望了一下,招招手,让寿儿靠近了才轻声说道:“我看这样子,非逃难不可!那时候大家乱糟糟的,各人都只顾得自己。你跟你主子说,可千万别把我给忘了。”
只求早点脱身的寿儿,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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