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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一切如同“熟人”、“旧识”的一般,就“加入”了“书中”,变为“成员”,又说又笑、又吃又住,又诗又文,请问,你在哪本书里碰到过这样的“文法”呢?简直奇极了。
对于此疑,未遇明教,只得反求诸己。我思索的结果,只有一个:这是雪芹的一种心态的大自由、大真实的表现。湘云的原型是他最深印于心、刻不能忘的亲人,他太熟悉了,以至潜意识中竟以为读者也如此,早就太熟悉了,你只说一句她来了,就足够了——人人都明白是“她”来了!除此之外,没有合乎“文艺原理”、“文法百例”的解释。
这个“她”与书中后半部关系特别紧要,所以落后方才出场——重头戏都排在后面了。
至于尤氏姐妹的集中六七回书,与全书笔法太不谐调,文气语言,又时露草率鄙野之迹,殊不类雪芹的本色,令人生疑。我意,从第六十四、六十七两回全缺来看,这几回恐非出雪芹之手。推其缘由,雪芹对这一大段将已写成的原稿因故失去,或欲弃而不用,而新稿并未补出;及至脂砚助其抄录编整之时,必须设法谋求联缀,始能成书外传,于是只得将这二姐、三姐草草填补空白。但事出仓卒,终未收拾妥恰,留下了这一美中不足的缺憾。
这一大段落,按照拙说,每九回为一“单元”,每单元之收尾一回皆落于重要关目,如“二九”省亲,“三九”葬花,“四九”梦兆,“五九”风雨夕,“六九”祭宗祠,“七九”寿怡红——到“###”这儿就是上述的空、缺、乱、杂的现象出现的所在了,几乎成为全书的“败笔”。尤其是六回书文竟与全书中心人物宝玉全无关涉,其笔之败显矣!细看:第六十三回群芳夜宴,占花名已是预示此聚一罢即到散场了——“开到荼花事了”。而贾琏与二姐调情之前,书文却是黛玉悲吟五美,暗喻散后五个不幸者。二姐、三姐故事冗冗琐琐,好容易交待完结,立刻就接上了桃花社、柳絮词——这方归入咏叹“散场”的大格局,线路甚清。那么,在此二者中间,那二姐、三姐的事,分明与前后全不衔接,是凭空从中硬行“楔”入的!
柳絮词是“散”的更进一层的逼近之笔,疑心它原应是“###”的结尾一回,即第七十二回。“九九”之中,即中秋联句、抄检大观园、晴雯屈死——笔墨愈来愈紧张悲戚了。所以,读诔祭雯之后,再加一倍放笔痛写群芳散尽,一丝也容不得什么“楔入”或什么“良辰美景,赏心乐事”,如伪续的“四美钓游鱼”的忍心害理的胡说了。
第七十八回以后,稿又佚去。今之第七十九、八十两回,如同“###”那回一样,也是另手草草补空,强凑“八十”回整数的临时求急之方——然而“九九”这一“单元”的原来布局章法是怎样的,因此也就很难推考而复其旧序。
要想研究雪芹的“叙事学”,务宜先辨真相,庶几可望得其实际而不致离题太远,反乱耳目。
诗曰:
廿回不见有湘云,忽报人来语若闻。
此法从来谁道过,古今中外叹奇文。
叙事如何楔补丁?五美桃花柳絮轻。
不信江郎才气尽,掩书还为玉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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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春何“事业”
《红楼》书到第七十回了,突然由湘云兴起,又创出柳絮填词一个新格局。是点缀时令、敷演篇幅的闲文雅趣吗?这时已不再是那种笔墨了,用意应该深刻重要了。
这回词社参作者计有湘、黛、钗、琴、探、宝六人,颇不冷落。其中探、宝妹兄二人合成了一首,在全书中尤为特例,耐人寻味。自愧读《红楼》也算经历了五六十年了,对这五首词,最感不易理会的就是薛宝琴的《西江月》,也曾反复思绎,终难说个清楚。
近来,承友人刘心武的启示,加上重新考索康熙太子胤这一史迹公案,参互钩稽,恍然有悟,解开了多年的困惑。
还得重录原词——
汉苑零星有限,隋堤点缀无穷。三春事业付东风,明月梅花一梦。 几处落红庭院,谁家香雪栊。江南江北一般同,偏是离人恨重。
此词,开头就揭出了一个“皇家级”的奥秘。而且,“汉”与“隋”,是两方的事:一方“零星”衰落了,一方正在“点缀”得热闹。此指谁耶?
“三春事业”,夫事业者,与“春”何涉?春光明媚、万紫千红——如何叫“事业”?
只这一个“词语”,就大有文章了。
经营了“三春”(三年)的事业,终于化为乌有,付与东风吹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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