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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心中有不以为然之处,但总不便对卢鸿数说自己先师。
卢鸿自然也曾闻说过,虽然孔颖达座师刘名声远著,但为人颇为势利,为学又好做玄虚之言,因此士林也多有讥言。只是此时未便附和,只得说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所谓暇不掩瑜,恩师何必以此为叹。”
孔颖达说:“自那时起,我便常想,若我来日,能为师时,必不做一家一派之言,不为不实不益之事。卢鸿,我曾闻你有言道,为儒者,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此话深得我心,天下儒者,当以之为毕生之行范。但以何立心,以何立命,以何继绝学开太平,究其根底,不过是心中有知,体外有行。知行相合,方为得之。”
孔颖达两目中透出追忆的神色,轻轻地说:“老夫自而立之年,入前隋国子学为助教,一心寻究经中真意,传播先圣之道,提携儒生后进。流转这几十年,学业未有寸进,更只见儒生互相倾轧,士林勾心斗角。只因当年老夫论难之胜,竟有士林先辈欲行那暗中行刺之举。若非先辈爱护,只怕老夫坟上青杨,已然斗拱了吧。这些年来,虽然大唐天下太平,文风武略均立不世之基,但学苑之风,依然故我。唉,若至圣有知,这一般儒生竟如此乌烟瘴气,怕于地下也不能安心吧。”
孔颖达摇头叹息说:“老夫年近七旬,近日每觉气衰力竭。回想这一生,天资有限,终不能窥先圣至道;虽然力行,只可惜人轻言微,无法清涤尘埃。所幸者,终能收你为徒。卢鸿,我曾说过,你天资才情品性,均是不世出的天才。我当年要你闭门读易,便是希望你能探先圣绝学,明本性真心,莫要为了外务所染,随波逐流为红尘俗吏。这几年,你学业既深,修养益进,为师心中甚慰。你若愿承为师之志,为经学一探真谛,为士林一洗尘埃,为师自然高兴。你若是不愿掺杂进来,只愿独善其身,困守书房,也是为学的道理。只是不要为着艰难险阻,便迷了本性,遮了真心。”
我心匪石,
不可转也;
我心匪席,
不可卷也;
威仪棣棣,
不可选也。
卢鸿见孔颖达的神态,竟然说不出的衰老,一时心下又是感动,又是伤怀。
孔颖达呵呵笑了两声,又说:“不说这些了,只说这读书。以你现在的见识,还有何书可读的?读书读书,书只是读的,真正的见识,哪是书本能告诉你的。这真道本在心中,总须心定,才能明道。《归藏》也好,《周易》也罢,终只是个引子。”卢鸿心有所感,一时沉吟起来。
第三十四章 连连看
鸿从来没有想过天还要降大任于自己,孔颖达老夫子人,但自己只想做个散人罢了。
走一步算一步,能帮把就帮把吧。卢鸿这么自我安慰,然后抱着《归藏》去做连连看的游戏去了。
下决心总是容易的,但做起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卢鸿的脑袋瓜子,质量是不容怀疑的。但就算是如此,这部乱简《归藏》的整理,依然进展极慢。
据卢鸿估计,原《归藏》竹简大概是一本民间藏的抄本,也就是用的一尺的简。每片简上大概有不到二十个字。这样一来,其错乱程度更甚,让卢鸿头疼不已。
整部乱简《归藏》大概有四千多字,卢鸿初步判断,应该就是自己手中那部《归藏》中逸去的象词、系辞等部分,因此对卢鸿来说,可补手中《归藏》的不足,极为珍贵。但比较可气的是,其卦序似乎是后来伪造者臆造编排的。
所谓卦序,便是各卦排列的顺序。“易”中各卦排列顺序,其实是反映出先人对天地万物演化发展规律的一种认识。卢鸿手中郑家藏书楼《归藏》的卦序,经卢鸿推断应该是正确无疑的,其由“坤”而始,按其原始卦爻的演变为序。而目前的《周易》则是自“乾”而始,且不按卦爻为序,而是一对一对的排列,如“乾”、“坤”相连,“屯”、“蒙”相连。这些卦都是形状相对或阴阳相反,所谓“非覆既变”。
由此卢鸿可以认为。《归藏》卦序的排列,应该比《周易》原始且简单。但为什么周人要打破其固有地排列方式,卢鸿便想不到了。
现在他能做的,就是先从散乱的词句中,将能够对应的各卦象词一一先挑选出来。象词是描述卦象的,因此在归集乱简词句时,很多象词还是比较容易分辩其对应的卦名的。
这一份工作,大概进行了十几天。除了大致将乱简《归藏》中的几十篇象词初步整理出来以来。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