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鄢祝融神色略紧,低道:“孩子呢?”
“小郡主,还是,还是不哭。”留金眼闪黯色;“刘太医说,孩子在母体憋了气,怕是体弱。”
鄢祝融面沉;“去盯着,有消息随时来报。”
留金应诺悄去。
鄢祝融依栏,望着眼前夜色,月晕风冷,参星横斜。
留金一路疾跑至正房门口,就见黑压压的人,却寂静无声。他心中蓦然一紧,恰见一身檀色锦服的明亲王被一个嬷嬷引进产房。
尽管产房已收整过,可明亲王刚一进房,还是闻到浓郁的血腥气直扑鼻端。他脚步一滞,抿紧嘴巴,继续往前,饶过屏风,见到长公主和鲁夫人双双掩面低泣。
红漆麒麟草纹的架子床上,躺着憔悴不堪的女人,一张脸是血色尽失的惨白,就连唇色也褪至浅白。
明亲王懵愕,霎那的惊异不定,瞬间的失魂落魄。
素慧神志迷离,听到他的脚步,偏头看见他;墨发中的雪颜突然显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她同样耀白的手朝外伸出,带着希冀的呼唤;
“王,爷!”
像是经历嗓窒的哑哑低嘶,让人忽然遭遇心颤酸楚。
鲁夫人闻声,不由失声痛哭。
明亲王怔愣,眼睛瞬即布满湿雾。他脚步虚恍,迟疑着靠近那冰雪一样盈白而冰凉的手,喉咙兀地哽噎无声。
素慧眼亮如星,面上陡然浮出奇异嫣红。
长公主看着心下一惊,这情形,怕是回光返照!
“你们都答应我,孩子……女儿,”
素慧声息渐喘;“王爷交……皇后……”
“女儿自有亲娘养。”
明亲王声音带了颤音;“你要好好养身……”
素慧笑容还挂在腮边,笑着笑着,滚下一串湿泪。她转头去望鲁夫人;“我要再……抱抱我孩子。”
鲁夫人泣不成声,连连点头。
长公主刚拭的眼泪,又夺眶涌出,她急声哽咽:
“我这就去给你抱。”
说着就起身让奶妈抱孩子来。
过了不久,留金看到长公主和鲁夫人皆是泪眼婆娑,由两个婆子扶着出了房门。他心突沉,忙凑去找太医再行细问。
长公主在隔壁厢房净面过半,李嬷嬷带着驸马爷悄悄进来。看着一身黑服的陈子善,长公主诧异万分;“你怎么来了?”
陈子善却不答,李嬷嬷眼见心明,忙带着两个宫女退身离房。看此情景,再看房中的驸马,长公主直觉空气里充满了难为情的尴尬,她撇眼不再看驸马,拿帕敷面。
陈子善却从后面走近她,低道;“公主还好吗?”
长公主动作不停,唔唔轻嗯一声。陈子善便也不说话,自顾拿过她手中的凉帕子,敷在她眼睛上。
因驸马就站在自己面前,他的气息迅速弥漫长公主鼻翼;隐约的汗湿在干燥后,有种清冽的强烈味道,熟悉也陌生。突然之间,这日流了无数的眼泪,此刻又如暗潮般涌出长公主双眼。
陈子善很快就通过公主肩膀的抖动,发现她的异常。他取下长公主眼上的帕子,只见她热泪横流,脸上的五官因为啜泣而紧缩一起,样子好不狼狈。
陈子善一直在前院,但也知内院动静。刚才又听李嬷嬷说了公主为王妃数度伤心落泪。此刻,看着泪流满面的长公主,陈子善心中微怵,近前一步,把她搂住。
突然兜住自己的怀抱,温暖的踏实。长公主像是溺水抓住浮木,不由就蜷钻驸马怀中,呜咽低泣。
陈子善看她哭得越发淅沥如雨,心头瘪慌。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公主;新鲜的不真实,诧异的让人不安。
陈子善忙忙抱她坐到榻上,手掌拘谨的拍抚她。可她的伤心却似撕开的洪坝,眼泪如汩汩奔流。
长公主想着素慧的命悬一线,想着自己潦草情薄的半生;一时间,往事如刀、钝割在世事无常的悲苦,宛若顷刻厦倾,长公主心头的凄楚染出无可抑制的悲凉,害怕或更多还是无处可诉的怨恨不甘像身体流淌的血液,被悉数剖开,晒在尘土和光影里,疼的憋屈……她扯住驸马前襟捂嘴嚎啕。
陈子善看长公主如此气势欲绝的悲痛,他心中愣怔的犯懵。过了片息,那哀哀萋萋的伤悲,像是雪地上的冷风,有细细的略恸渗入他感触,让陈子善难过的难受。
他俯身扶正钻在自己怀里的脑袋,替她抹脸。
陈子善望着是自己妻子,但更是身份高贵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