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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太监进入安古利巴格花园时,所有女人顿时安静了下来,太监手上托着金银浅盘,上面盛满玫瑰花瓣,这是要做什么?是祈祷仪式吗?一名太监拿着扫把,在庭院中穿过砖形花圃的大理石走道上,无声地打扫着,这到底所为何来?接着两名太监跪在走道东面,放上玫瑰花,让它们一朵一朵挺起,在他们排列花瓣的当下,另一名奴隶在每朵玫瑰翻起的杯形花瓣正中央,滴上一滴水。这项工作相当繁琐,每朵玫瑰都得仔细检视过,看是否有伤痕或污渍,每朵之间的间隔恰好半英寸,直到整个走道看不见一丝白色大理石的踪迹,在两旁的伊斯巴罕玫瑰花圃间,划出一道粉红色、芳香浓郁、闪闪发亮的玫瑰花毯。
一小时过去了,两小时过去了,整个下午即将结束,那些女人们等着,感觉即将有重大事件发生。午后温度迅速攀升,玫瑰花瓣散发出浓烈的香气,充斥在空中,浓得令人烦腻。
直到茉荷茹妮莎出现在众女眷之中,她们才发现她,她站在城堡东侧最高的台阶上,身后的背景是流动的亚姆纳河及尘土飞扬的平原,等到她们都注视着她,她才走下台阶,来到走道边缘。当她一脚踏上那些玫瑰花瓣时,所有女人的心里都响起:“小心啊,看好了再落脚,那些可是伊斯巴罕玫瑰。”但是没有人出声。
茉荷茹妮莎身穿一袭白衣……那是寡妇的颜色。她的雪纺纱褶裙素白,上衣也是白色的,但镶着厚厚的一层钻石,她的脸和这些宝石相映生辉。所有的女眷看着她,眼神贪婪地盯着那些闪耀生辉的钻石。茉荷茹妮莎没有戴头纱,除了乌黑茂密的及腰秀发,没有任何覆盖。当她走动时,裙摆弄乱了那些玫瑰花瓣,破坏了大理石走道上精心的排列。茉荷茹妮莎走到过道的中央,在阳光下等待着,钻石随着她的步伐及每个呼吸捕捉着来自太阳的光芒。
贾汗季皇帝从走道另一边,也就是庭院的西边进场,他没有留意后宫女眷们的行礼,也没有向她们致意,他同样走下台阶来到庭院,穿过人群,到走道中央和茉荷茹妮莎会合。
所有的女人都在位子上引颈企盼,这一幕显然经过精心排练,明显是某种戏码、仪式,但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们看着贾汗季走向茉荷茹妮莎,他的影子优雅地落在前端,他在距离她只有一毯宽的地方停住了,影子也随之停住。他们站着凝视彼此,竖起耳朵倾听周遭的声音,此时仍鸦雀无声,直到贾汗季继续向茉荷茹妮莎走近,所有女眷们同时在脑海中惊呼:“退开,茉荷茹妮莎,退开,站到一边去!”但她纹丝不动,贾汗季头部和胸部的影子落在她的褶裙下时,她也没有低头。
一阵深深的叹息在人群中蔓延开来,所有人的双眼都盯着茉荷茹妮莎脚下的阴影,皇上的龙体是如此神圣,即使是他的影子都不能落在身边的人之下,因为这代表皇上向人臣服、向人屈从,这是不可能的事。
茉荷茹妮莎走向她的丈夫,现在他们并肩站着,让后宫所有的人看着他们。她说,“谢谢您,陛下,您为我恢复了名声。”
他握住她的手,两人一起走回寝宫,玫瑰在他们脚下飞散,“茉荷茹妮莎,让她们都知道,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人比你更重要,永远都是如此。”
后宫的女眷离开了安古利巴格花园,心里全都萦绕着刚才所见的景象,并深切渴望着,每个人都想走在洒满玫瑰的走道上,感受花瓣轻柔地在脚下折损,都想站在阳光下,让贾汗季的影子笼罩在自己身上,成为皇室后宫中最耀眼的一朵玫瑰。被用玫瑰如此奢侈地款待,跟其他盛宴完全不同,当然玫瑰可以用来装饰新婚床铺,编成颈部花环,或者插在头上,但是像这样几乎用掉了整座花园的玫瑰大把大把地洒在地上,只拿来垫脚,这是前所未有的。
玫瑰盛宴 第十章(4)
接下来整个礼拜,所有女人都在谈论这个话题,那些亲眼目睹现场的女眷们,散播着流言蜚语。几乎每件事都被夸大了:茉荷茹妮莎穿的上衣缝了一千颗钻石,每颗都一模一样;她的脚没有在贾汗季影子落下时灼伤,因为她是个女巫;她是怎么勾引皇上为她摘掉整座花园,只为短暂片刻的快意?
库伦王子也听说了这件事,他当时并不在场,直到事情发生之后,他都还不确信父王会如此屈尊降贵。但当消息传来他犹疑了。那天下午,他和艾珠曼德待在寝宫里,他为艾珠念书,艾珠则做着针线,但她的手指因为怀孕肿大,针常从手上滑落。
“一整座花园的伊斯巴罕玫瑰,”艾珠曼德温柔地说着,心里想象着那个画面,“你也会为我这么做吗?库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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