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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的春妮就是在织布过程中,痛苦地想着支书刘庆典的嘴脸,想着丁老师令人讨厌的奸臣相儿,想着陈聪老师的睿智和幽默以及苦难的遭遇,想着父母很可能把她嫁给一个满嘴臭烟味儿的庄稼汉子,才毅然决然地投入比她大了十多岁的陈聪老师怀抱里的。后来,陈聪老师复职,教了高中的重点毕业班,桃李遍天下,他们的一双儿女都考上了硕士研究生。人们通过回想才知道,春妮当年与右派分子私奔,是多么明智的选择。
织出来的白布,只能做衬衫用,做裤子或者冬装,就要染色。最早的染色方式是在地里种一种叫“靛青”的植物,用这种植物叶秆熬成的黑水,放入白布反复煮,就上了颜色,放入凉水中激一下,还要用臭青泥涂抹浸泡,以增加颜色的牢固程度。
后来,大队办起了染坊,染坊里买来了成桶的染色剂,过去的土办法,人们就不再使用了。染坊里用大锅煮颜色,大皮缸装颜料水,生白布首先用碱水浸泡去污,然后放在皮缸里反复漂染,就给白布着上了深蓝的颜色。“染坊里倒不出白布”这句话,与莲藕的“出淤泥而不染”,两个“染”字的概念虽然有所不同,说出的道理是不言而喻的。
顺便一提的是,寨子里的妇女们向染坊送白布的时候,都在每一匹白布上系上半斤棉线,这是染布的搭头,不计费用的。经过染色的棉线可以用来安花布,小姑娘马玉花她们身上穿的土花布,就是她们妈妈用这种方法染线,然后安布织成的。
用土布做衣服时,首先用面水把布浆一浆。浆后晒半干时,在捶布石上捶一捶。捶布时,要反复捶,把布捶得瓷明瓷明,做出来的衣服才板正,立架,好看。并且这种处理方式,让男人们穿了一水以后,容易把脑油和其他脏物洗涤干净。
土布(2)
我们那里,有一句俗语说:“男要俏,一身皂;女要俏,一身孝。”反映了一种古老的审美观,意思是指,男人们穿上一身老蓝土布很精神,而女人们还是穿一身不用染的生白布,反而增加了几分俏丽。
大队干部们的家属,因为她们的男人克扣有布票,身上穿的洋布要比普通群众多一些。令寨子里男男女女们眼热的是,公社干部们身上穿的都是洋布呢子,没有人穿土布的。特别到了后来的一个时期,公社领导们又穿上了一种日本尿素袋子改装的裤子,这是一种新型的化学织物,叫做尼龙,走路时一抖一抖的,很轻盈。虽然经过染色,到了近处,上边“日本某某株式会社”的字迹依然可辨。百姓们半是羡慕,半是嫉恨地说他们:“公社大干部,穿条尼龙裤,前面是日本,后边是尿素,穿的怪烧,也是粪包,看着怪拽,不值两块!”这当然又是顺便一提的闲话。
戏剧(1)
叫杜小宝他们这些学生到底搞不明白的是,丁老师为什么要那么与陈聪老师过不去,直到他们长大后,才多少明白了一些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大队里有一个剧团,后来叫做文艺宣传队,团长是栾二哥。栾二哥还有一些新鲜事儿,以后再说。这个剧团一直唱的是越调戏,也就是许昌申凤梅唱的那种戏。
越调是我们豫南地区的一个剧种,它唱腔粗犷、高亢、奔放,但有点粗鄙,调门儿较少,这是因为乡村里的剧团缺少唱腔设计,远远没有申凤梅那种艺术家革故鼎新,创造出来的许多变化。在我们老百姓心中和嘴里唱出来的越调戏,其中的某些味道与陕西秦腔有点相似之处,可以扯开喉咙喊叫,不管何等音色的腔口,都可以吼叫几声。同时,历史剧目的剧词一般成串,所以唱腔和唱词都易于掌握,大人小孩都能够来上几段。比如“诸葛亮吊孝”、“收姜维”、“李天保娶亲”等几个耳熟能详的唱段,几乎人人都会唱上几句。要是在山谷里或者在高粱地里,唱上一段,心情非常舒畅。到了夜半更深之时,一个人在外走路,唱着这样的路戏,还能够起到吓唬贼人和野牲口,给自己壮胆的作用。
男女主角在戏台子上号叫时,捧腔的主要是中型坠子弦子和四弦。
主乐器中型坠子弦子比大调曲子坠子弦子的琴杆略短一些,琴柄是用梨木做成,琴线是丝线,弓子用细竹弯成,绷紧了一束黑色的马尾,琴筒是镶有蟒皮的六角或八角檀木筒,自制的弦子,琴筒往往用粗竹筒替代,马尾、琴线和琴筒的接触处,用火燎的办法滴上一片松香,凝固后拉动起来,松香变成白末,渗透在马尾中间,增大弓子和琴弦之间的摩擦。琴杆的上端龙头部分镂空,安有两根轴,弦线上头###轴中,上码子就在龙头的下檐上,这样一来,一粗一细的两根弦线就很长,把位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