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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扫过去。
他在这里所看到的一切,都是他从小就熟悉的。这以前是他父母的卧室。那张画像,一张不知名的青年女子的肖像,就挂在床的对面。挂钟的滴答声以前总是伴着他入睡。这里的摆设还和三十年前一样。只是墙壁不是原来的了。在母亲八年前去世之前,这张床一直是放在位于第二区的那套房子里的。他就是在那套房子里长大的。
他闭上眼睛。挂钟在敲响半点报时。敲了两下。声音低沉而饱满。
在荷兰街,他差点开过了那座房子。楼房新刷过了。外墙面也做了些修缮。看上去很体面。
一阵乒乓乱响之后,他用撬棍撬开了过道里的信箱。很多广告,偶尔能看见有封信。所有邮戳概无例外全部出自7月4日之前。以前属于他家的一号信箱——他自己曾常常从里面拿信——是空的。信箱上部有个标牌在晃动,那上面写着后来租了这套房子的住户的名字:克斯特纳。
他一边走上台阶并顺着拐来拐去的老式过道往前走,一边回想起,在他还是小男孩的时候,赖因哈德舅舅为了逗他高兴,叫做标牌的人给他做了一块上面压印着他自己名字的标牌。这块标牌被安在门上。于是,只要有人来家里,约纳斯就骄傲地把那小牌子指给来人看,那上面有他的名和姓,挂得比他们家的标牌还高呢。
不出所料,两块标牌都不在了。克斯特纳家安上了自己的标牌。
他扭门把手。
门是开着的。
他四下张望。他不得不抑制住自己想要脱鞋的冲动。他小心翼翼地往前迈着脚步。
走道里挂着一个横幅,上面用稚气的笔迹写着欢迎!。约纳斯愣住了。这横幅看上去好熟悉啊。他更仔细地查看横幅。他疑惑极了,甚至还用鼻子去闻了闻。最后他还是没能确定。
他一路走过这几个熟悉的房间,这些房间里现在摆放着别人的家具,看着很别扭。他走着走着就会停下来,双手交叉起来往胸前一抱,用心地回想这地方以前是什么样子。
那个小房间,他十岁那年搬进去住的,在那之前是他母亲做手工的地方,现在变成了一间办公室。那间大屋,以前既是父母的卧室也做客厅用,现在一直还是卧室,但是布置得简直糟糕透顶。他看到里面摆着一套沙发,是那种荷兰产的98系列的蹩脚货,让他看了很窝心,那会儿玛蒂娜几乎是硬逼着他,最后他才肯去卖这种破烂货。在门背后的角落里,他发现几个皮球和玩具枪,表明这屋里时不常会有孩子来待上一阵子。浴室和厕所倒都没怎么变样。
在厕所里,他发现靠近抽水马桶水箱的墙上有小孩子笔迹写的句子:我和鱼。鱼儿。“鱼儿”的一部分被划掉了。
他记得很清楚。这是他写的。但是他已经忘记了为什么要写这几个字。他那时八岁。也许九岁。父亲因为他在墙上涂鸦还骂了他一顿,但是却忘了把这些字擦掉。也可能是因为这些字迹待的地方太不起眼,等到父亲发现时,早已经过了好几个月了。
约纳斯走过来又走过去。他靠在门框上,做出几种特别的姿势,好回忆得更清楚些。他闭上眼睛去摸门把手,摸上去的感觉和当年一样。
他躺到那张别人的床上。刚一看见天花板就觉得头直发晕。以前他在这里躺过不知多少回,总是躺在这里朝上面看,如今,这么多年过去之后,他又一次这样躺下了。他从这里走了出去,而天花板却留在这里。对天花板来说都是一样的,天花板就在这里等着。在这里看着别的人布置房间。现在他回来了。看着这天花板。像以前一样。同样是那双眼睛在看着那天花板的同一个地方。时间过去了。时间完蛋了。
在多瑙塔里的电梯前,他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托付给这玩意儿。他并不乐意想像假如电梯停在半空那会是怎样的一种情景。可是,完全摒弃技术设施是不可能的,那将意味着堵死很多通道。于是他上了电梯,摁下按钮,屏住呼吸。
多瑙塔从底到顶的高度是二百二十米。电梯门再次打开时,约纳斯已经站在离地面一百五十米的高处。这是观景平台的高度。从楼梯上去是咖啡厅。
在咖啡厅里,他很快就摸清了门路。他拿了一罐汽水。他常和玛丽一起来这里,玛丽喜欢观景,尤其喜欢咖啡厅围着多瑙塔慢慢旋转这种与别处不同的稀罕劲儿。他总感觉这有点怪怪的,玛丽却正好相反,像个孩子似的就喜欢这个。
在控制中心里,可以调整咖啡厅旋转一圈所需要的时间,可以按每圈二十六分钟、四十分钟或者是五十二分钟让它旋转。玛丽每次都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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