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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看到她喷出一口鲜血时,内心狠狠的扯了一下。那种赤色红得扎眼,他没有低头看她,仿佛她无关痛痒。
“不过是个女人。”他说给自己听,这是值得的,他必须如此告诉自己,否则他会无法忘记她的音容笑貌,以及她的余温。。。
那夜他血洗了花街,亲手点了一把火,燃尽一切。他发觉自己从未如此痛恨勾栏里的女子。他知道这很荒唐,也许,他恨得只是余孽深重的自己。花街从未如此红火,染红了半边夜色。
他如愿被推举为太子,但却不觉欢喜,仿佛穷尽一生的欢喜已经在那段日子里耗尽了。
他坐于垂死的皇帝面前,久久不曾言语。仅是凝视着那个将死之人,而躺在龙床的上老人干枯的无力再发出声音回应他。
“皇甫瑞忻被我设计害死了,国不可无太子,我坐到了这个位子。你可是开心?”
老人浑浊的目光移向别处,皇甫瑞宣冷笑道:“你不愿见到我?确实呢,我是你的污点啊,父皇,要怨就怨你自己吧,谁叫你带回来了个勾栏里的女人。你那皇后害死了她,你却不闻不问,帝王之心果然是冷的。”他恍惚间觉得一切都是说给自己听的,没有人似他这般愚蠢。他脸上显出一丝痛色,也就是那一瞬,他又恢复到沉稳的自己。他不想再同这个男人耗下去了,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多到足以令他忘记她。
三月,他如愿耗到他咽下最后一口气,登上帝位,坐上了那把金碧辉煌的椅子。歌舞升平的时节,烟华烂漫,饮酒求乐。。。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多久呢?
日头沉了,未央宫一片冷寂,他饮了不少烈酒,醉意深沉。直到夜深,他才依稀忆起人的温暖,驾临凤栖宫——那个一直陪在他身边的最了解他的女人,墨莲的住所。他跨入宫内,淡淡的沉香味沁入鼻息,墨莲端庄的俯身迎他。不知为何如此端庄贤淑却也无趣得很。
他揽住她的下颌,就像他曾经对月茹做过的那般,她顺从的抬起头来。他凝视了一瞬,竟不由得道出:“皇后可愿本王在你鬓角上绘枝寒梅?”
她恍然,眼中一丝悲戚,却依旧不动声色笑道:“陛下醉了,若是想绘,明日可好?”
他怔然,眼神迷离了几分:她从来不会拒绝他,因为她爱他,一个女人的爱不值得整个江山,于是他舍弃了,可如今却依旧念念不忘。垂眸之际,胸中满溢的思念涌入喉中化为一句不成形的哀叹:“是啊,她死了。那还有谁值得本王为她绘枝寒梅呢?”
花街在那夜红莲之炎中燃烧殆尽,他被锁于花街的一丝一缕也随之化为青烟,徒留一具空壳于人世间。有关她的一切于他而言不过是春宵一梦,醒了便没了。仅剩料峭春寒,凉的刺骨。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 粉雪
慕莲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喜欢上那高不可攀的男子的,或许是在他身边待得久了,或许在他向泥潭中的自己伸出手的那一刻便暗自相许,或许这是她生来的命运。她不确定是什么原因,发觉时便已是愿为他出生入死连命都不顾了。
初次见到他的那一日,是个细雪轻飘仿佛永无终结的冬日,而她则是躺在一条充满断壁的废弃小巷中,脏的像一块抹布。停留在那条小巷里的全部是因为战乱饥荒流离失所的穷人,恶棍,以及从小被父母抛弃的孩子。慕莲就是其中之一,好在她偷学了一点鸡鸣狗盗的伎俩,每日以偷人钱囊为生,倒也活得不错,她从不奢望更多。
不过也有运气不好的例外,比如那一日她偷东西被发现,继而被领去官府狠狠的打了二十杖然后像一块破布似的被丢在了这里。
不过这也是她的运气,她因此遇见了他——当时他还是一个少年,白色的衣袂后跟了两个家仆,两人手里都提了一篮子馒头。她不知道为何似他这样大户人家的公子会来这里发馒头,或许是为了行善。。。不过她看得出他眼底没有一丝一毫的善意,有的仅是冰霜。
那三人一路上走走停停,只救济一些看起来年轻的男人。可她不懂的是为何待那些难民急不可耐地接过他给的馒头之后,他又令家仆砍掉他们的头颅。人们开始注意到血色开始在小巷里蔓延,可没有人离开,他们已经习惯了流血与死亡。
她的直觉告诉她,她有一个机会,一个摆脱自己境遇的机会,只要她抓得住。
当那白衣少年拿出一个馒头伸到一个伤痕累累的年轻人面前时,她觉得这便是自己的机会了。饥饿的年轻人忍不住伸手去拿,少年冷冷一笑,道了句:
“没用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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