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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腰里扎着镶银钉的皮带,上面还挂着一把姜维从战场上缴获来的短剑,可是,那剑的剑柄却生生地硌着自己的胃腕,丝丝地痛,孔明甩着子安的手,想离开他,可是子安就是不放手,还越搀越紧,胃那里好像是被车轮一点点地碾过去,然后又慢慢地撒裂开。
他忍受不了这种巨大的痛,猛烈地挣扎着,脚下忽然踩空,身体好像失去了重心一样往五丈原下扑去。
“啊——”轻轻唤了一声,身子一震,孔明惊得睁开了眼睛。
明亮的灯火,半旧的床帐,自己的手腕被李霖捏着。胃腹上热烘烘地贴着药膏,可是却更激起辣辣地痛感。
“丞相醒了。”正在行针的杜怀兴奋地叫起来。立刻,眼前出现了几张满带着焦急与泪痕的面容。
“先生……”子安抓住孔明的肩膀把头伏在床头上哭了。
费祎忙着让人把他扶开,屈身榻前,轻轻地问,“丞相,好些了不曾?”
又是一阵痛,使得孔明不禁皱起了眉头,咬着牙忍了忍,颤着声音说,“文伟,坐下说话……”
孔明扎挣着支起身子,用目光向四下里扫视着,却惊望见寝帐当地直挺挺跪着的,满面泪痕的姜维。
“伯约……快起来……起来……”孔明向他伸过手。
“丞相!”姜维一面落着泪,一面膝行至孔明的榻前,一双大手死死地攥着孔明冰冷的手,“姜维该死!姜维不该瞒着丞相,让丞相受这般苦处。”
孔明缓过一口气,极力在面上绽出一抹笑意,拍着姜维的肩膀,“我知道,我全知道,伯约是好意……”他又抬起眼来望望帐中的费祎和杜怀、李霖,“大家都是好意……”
在场的人都一阵辛酸。
费祎侧身坐在榻旁,帮孔明扶起姜维,“丞相不要着急,东吴的事……”他尽量想把语气放平。孔明闭上眼睛摇着头,“文伟不用说了……时间不多了……不要再耽搁吧……”
费祎只觉得从心窝里涌起一股苦涩的东西,直直地窜上的鼻子和眼睛,他连连往下咽着,只是紧拉着丞相的手,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孔明忽然倒抽着气,眉心拧在了一起,身体支持不住似地倒在榻上,额头上的冷汗像是化冻的春冰点点滴滴地洒下来。李霖和杜怀忙着掐住了止痛的穴位。半晌,孔明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面色惨白得吓人,他微微叹着气,看看费祎,
“现在……亮要睡一会儿……午后,让各营将军到此议事。”
“丞相……”费祎颤着声音,嗓子也有些哑,他还想要说什么,姜维红着眼睛拉拉他的手,“照丞相的意思办吧……”
孔明感激地望了他一眼,无力地挥挥手,“先……先退下吧……亮想……”说时,又咬住了唇。
费祎和姜维手足无措,李霖和杜怀站起身,“费司马,伯约将军,让丞相静一静,”李霖吸着鼻子压低了声音,“丞相是实在受不住才让你们下去的,你们在这儿,他总还要忍着……”
姜维不住地点着头,一双虎目之中满是亮晶晶地泪水,他抹了把眼睛,拉着费祎的袖子径直出了寝帐。
两个人抖着手到了外厢,子安正傻愣愣地坐靠在案子边上。他二人挨过去,轻轻地坐下身,谁也不想说话。
半晌,子安转动着泡在泪水中的眼睛痴痴地问,“费司马,先生……还能活下去吗?”眼泪一串串地打下来,落到手背上,积聚成了一颗亮亮的珍珠。
费祎拍拍子安的肩膀,又转过脸来看看姜维,“丞相的病……又沉重了,我看,这件事情,还要八百里加急奏明天子,请陛下圣断。”
姜维看着费祎,“司马,维方寸已乱,全仗司马做主。”
“伯约。”费祎的目光死死盯着姜维的眼睛,“丞相一番苦心,想让将军继承兴汉大业,将军万不可在丞相临危之时,颓然无有主见呐。”
姜维也抬头看着费祎,面上的肌肉抽动着,但仍然,坚定地点点头。
子安一直不敢走进寝帐中,只要他的脚迈进那弥漫着浓浓药气的帐中,眼睛看到虚弱无力的丞相,他便什么也做不下去,那眼睛里的泪水便开了闸一样的往下淌。他就这样看着军医官们捧着药、拿着医具进进出出,有时,李霖的声音间或从帐子里飘出来,那些侍者便会一溜小跑地钻了进去。
先生,你倒底怎么样了。子安闭起眼,再猛地睁开,他真的希望,只要睁开眼睛,就会看到先生冠戴整齐地,手摇羽扇从帐里走出来,脚步还是那样急,眼睛是飞扬的,精神是矍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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