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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我希望早死,管他呢。小乖,你要是个活娃娃就好了,可你光知道眨巴眼睛,什么都不说,一点都不带劲儿。假若我也死了,彼此都是死人,你大概也就肯开口了吧。爹说,我是什么都不懂做出来的事,他原谅我。小乖,我对你做了残###的事,你准把我当成了鬼,当成了蛇,请饶恕我,叫我一声妈妈吧。”
她说着,仰过身去,把手悬空放在暗淡的灯光上看了看。
“哎呀,瘦了。尽熬夜,顾不上洗澡,变黑了。渐渐瘦得连影儿都没有了才好呢。”
她用另一只手抓住这只手的袖口,往肩上一拢,穿在胳膊上的和服袖子翻过来,膀子都露出来了。膀子上戴着一只偷偷地刻了个“神”字(神月的首字)的金属臂环,虽然衬了天鹅绒,却紧得都快箍到白嫩的肌肤里去了。
蝶吉圆睁杏眼,出了一会儿神。她从枕上抬起头,不顾一切地突然咬住臂环,摇头甩发,抽抽搭搭地说:
“不干,我不干,决不分手!不干,不干,决不分手!”她浑身发颤。
“看看相片,不要紧吧。不行吗?哼,管它呢,我豁出去了。”
她正要一骨碌翻身爬起来,那只纸糊的狗模模糊糊映入眼帘。于是呼地叹口气,又突然倒在枕上。接着咂咂舌头,说了声:
“睡吧!”
她偎倚过去说:
“小乖,让我睡在边儿上,喏,吃咂儿吧。”
她也不管给人撞见了像是什么样儿,边说边拉开衣服,托着那丰满的白白的东西。可是一看,布娃娃的脸不见了。
“哎呀,真奇怪。”
蝶吉大吃一惊,神色蓦地严肃起来。她这才想起,临出门时曾把棉睡衣的领子盖在布娃娃的脸上。
“咦,我觉得一直看见那张脸来着,难道是幻影吗?”
她不禁感到毛骨悚然,四下里打量了一下,莞尔一笑道:
“喂,我认为你长得像他,你倒捉弄起我来了,好狂妄!”
她边说边轻轻地打了一下棉睡衣,只觉得里面空空的,没有反应。
蝶吉哎呀一声纳闷了片刻,然后悄悄地提起棉睡衣的领子,提心吊胆地一掀,牡丹花般鲜艳的红绸里子便翻上来了。褥子上,连一张纸都没有。
蝶吉情不自禁地喊着:“富儿!”直直地跳了起来。
这边,在谷中瑞林寺借住一间屋的学士神月梓,端端正正地倚桌阅读着《雨月物语》,他忽然说了声:“真怪!”便移开视线,朝屋子的一角望去。 。。
汤岛之恋(24)
他双手扶膝,正襟危坐,冥思片刻,随即拉过身边的一张借来的读经小桌,上面摆着他所喜爱的香炉。据说这香炉是用从前长在某殿里的老梅树的木材雕刻而成。他拿起香炉,捻了一点香料,添在炉里,像是告诫自己般喃喃地说:
“这可不成。”
他看了看煤油灯,重新伏案。由于屋子宽敞,灯光照不到陈旧的纸隔扇,那里是一片昏暗。这时从外面传来了咳嗽声,寺院的住持律师云岳边说:“先生,读书哪,”边静悄悄地踱了进来。
他对学士作了个揖,感动不已地说:
“打扰了。我原想再跟您下一盘棋,正赶上您在朗读,就在外面等了会儿。不知道读的是什么,很好嘛。有纸隔扇挡着,断断续续的,听不大清。可是说也奇怪,今天晚上您的声音无比清澈嘹亮,实在像是白莲花上滚露珠,或是小溪流水映明月,简直把我吸引住了。我感到寂寥凄楚,心里不由得难过起来,不知您读的是什么?”
梓仿佛被一语道破了心事,回答说:
“有一桩稀奇古怪的事。师父,我读的是您也熟悉的《雨月》。不知怎的,我的声音使我自己都听得入了迷,边读边感到吃惊。就像是一滴滴地喝凉凉的清水似的,连唾沫都是凉的。近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说话的时候,口水发粘,舌头都给裹住了,可不自在啦。可是刚才好像半边身子变成水做的,用清水冲洗过,融化了似的。那么,是不是觉得爽快了呢?其实不然。这个地方……”
梓说到这里,像是感到冷似的隔着冰凉的衣服按住了胸口。他已闭门谢客达两个多月之久,脸色越发白净,眼睛愈益清亮,唇不涂而赤。头发略嫌长了一些,却油亮油亮的,清妍消瘦的面容,看上去令人吃惊。
“无非是心慌意乱吧!”
“并不觉得疼,只是痒痒的,心里没有着落。压上个东西,就怦怦乱跳,心酸得厉害。要是坐着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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