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部分(第1/4 页)
吃过早饭,冯天桂在最前头领路,安俊、燕生在后面跟着,三人依次沿石阶而上。据说,当初圣祖爷的灵柩就停放在半山腰上的紫灵殿,而大将军王皇十四子胤祯此前一直被囚禁在它的东配殿。尽管现在人去楼空,但安俊仍坚持要去看一看。于是,冯天桂做了万全之准备,早饭过后,便领着他们直上皇陵山。
“此处原来的皇家亲兵很多。基本上是五步一哨,十步一岗。但随着圣祖爷在景陵地宫安葬,这里守陵的官兵就撤去了一半。”冯五爷一面拾级而上,一面回头对安俊他们说。他声如洪钟,气也不喘,可见内功底子深厚,“谁都知道,保卫京城的安全才是个肥缺,说句大不敬的话,谁愿意在这里整天陪着死人啊?人一少,官兵们都渐次疏懒了,你们看,大白天都难见一个人影。”话音刚落,燕生突然持剑向他攻来。山道本来就狭窄,冯天桂这一下猝不及防,只得右手掌在崖壁上一拍,借掌力身子凌空而起,双手前探抓住一棵老松树的枝干。“燕生你在干什么?”安俊看他持剑还欲奔上前,连忙厉声质问道。“爷,您别误会。”燕生忙收了剑,脸带笑意,走到冯天桂面前作了个揖,说:“还请五爷见谅。我只是很想试试您的身手。如今看来,您的功夫和反应丝毫不减当年,晚辈实在佩服得紧!”冯天桂明白过来,哈哈一笑,纵身跳了下来,双手拍去身上尘土,对安俊说:“唉,好汉不提当年勇啊,你家燕生小兄弟不必放在心上。”安俊只得出言责备燕生:“这么大的人了,做事还这么莽撞,得罪人了都不知道!”燕生赶紧磕头赔礼,冯天桂心胸开阔,不以为意,三人哈哈一笑,这事就算过去了。
接着三人没走多久,就到了半山腰。上面的情形如冯天桂所说,兵丁稀少。不过,几个上了年纪的军士一见到他们,就警觉地走了过来。其中领头的一个对冯天桂喊道:“老冯,你这么早带人上这儿来做什么?”冯天桂抱拳行礼,笑道:“他二人是我军中旧友。听说紫灵殿的风水特别好,想亲自来看看,沾一沾祥瑞之气。”安俊瞄了冯天桂一眼,心中赞道:别看他外表粗犷,却是粗中有细,是个有成算的。那几个军士显然信以为真,都忍不住拿眼往安俊和燕生的身上瞧。燕生忖度着各位的意思,心里已猜到几分,忙从包袱中拿出事先预备下的银两,放到军士们的手中,说:“些许意思,聊表心意,望笑纳。”冯天桂在一旁乘机说道:“我这朋友可是个大买卖人,你们快快收下,别挡他的财路!”
进了山门,仍有一段羊肠小道要走。冯天桂介绍说,当年,为了方便轿夫们抬棺上山,特意请工匠们铺了一段木质阶梯。然而,由于年深日久,木头已经腐烂,野草在其上丛生,竟很难再看到当年阶梯的形迹。安俊抬头望去,只见紫灵殿气宇轩昂,雄伟壮观,是一座独立的皇家殿宇。其东西配殿皆有纵深,顶上用黄色琉璃,一应雕梁画栋俱全。安俊带着燕生朝主殿紧闭的宫门拜了拜,然后才轻轻推启左配殿的大门。
随着左殿大门缓缓地打开,一座清新雅致的院落慢慢出现在人们面前。冯天桂走到前面,指着院墙说:“二爷,这里便是大将军王谪居的地方了。”安俊抬脚跨过门槛,只见院子亭台楼阁皆有模有样,只不过因疏于打扫,地上积了不少灰尘,一应日常起居陈设也摆放地乱七八糟。安俊联想到当年大将军行辕的日常情景,不由得深深叹了口气,道:“物是人非。”冯天桂睹物思人,眼圈也红起来,说:“当日,即便爷与我近在咫尺,我也没有一点机会和他说上一句话。想想真是灰心。”安俊说道:“想必此处定是被严密监视,任何人等不得靠近。”冯天桂热血亦如当年,他心中悲怆,不禁反问道:“我们可以做寻常百姓,但十四爷可不能!我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当年他不带着我们一起杀回京里?”“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安俊激动之下,几乎是吼出这句话来的,燕生从未见过他这般粗暴的样子,忙把他拉到一旁。冯天桂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不妥,不禁面露尴尬之色。“二爷,”燕生轻唤了他一声,安俊面色苍白,整个人却恢复了冷静。他让燕生不要说话,自己则走到冯天桂面前,说道:“你我都曾是军旅之人,军中说话直接,刚才的话自不会放在心上。“但是,”他停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说,“你刚才说的那些话不要再说了。十四爷有十四爷的为难,你我既是在他麾下效力,那就应该体谅。”冯天桂默然点点头,他环视着四周高低错落的宫墙,道:“这里困得住他的人,困不住他的心。爷当年是何等潇洒爽利的人,一时风光无限啊!只是不知,这么多年的囚禁折磨,可有英雄气短?”安俊和燕生都没有说话,殿内殿外顿时陷入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