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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就在这时,却听陈辅道:“走,下去看看吧。”他更是诧异,问道:“师父,您喜欢听这曲子?”
陈辅道:“这是总持的诗句啊。”
陈辅所说的“总持”,便是江总的表字。当初南陈后主亦是个风雅之人,镇日饮宴歌诗,江总是他的宠臣,专为后主写些艳诗。陈辅年轻时也是个风流才子,曾与江总并称“江陈”。南陈灭亡后,江总便住在江都,十余年前便在此地过世。陈辅此时听得这歌姬唱的是故人诗句,不由百感交集,怎么也想过去看看,听个仔细。
他们刚下楼,陈靖仇便觉胸前的竹管一动,不由诧异,心想:“这儿有妖物?”这家客栈不算小,那歌姬唱得更是不错,听歌的围了一大圈,实在也不知哪个是妖物。陈靖仇看了看师父,见师父毫无异样,心道:“师父没了符鬼,当然不知道这里有妖物。只是这妖物居然有心来听歌,定然不是什么恶妖,我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他从来就没有华夷之辨,在仙山岛上得知连古月仙人都是妖属,对人妖之别都看得轻了,只消那妖物不惹是生非,那他也实在不愿妄造杀孽。
这时那怀抱琵琶的歌姬唱完一曲,正待放下琵琶,一个少年高声道:“真是好曲子,再唱一个吧!”
这少年生得眉清目秀,举止极是斯文。那歌姬对他甚有好感,抿嘴一笑道:“陆公子爱听,那我就再唱一支吧。”说完,拨动琵琶,曼声道:“长相思,久离别。满树梨花开似雪。衣带宽,愁心结。望中天涯远,梦里音尘绝。”
那歌姬才唱得两句,陈辅的脸色便是一变。待唱到这儿,他喃喃低语道:“波心映明月,清辉同皎洁。”而这时歌姬也正好唱到这儿,竟然一字不差。陈靖仇心道:“这可不是江总的诗,怎么我好像读过?”他想来想去想不起来,却觉身边一颤,扭头看去,只见师父一张脸苍白得吓人,似乎站都站不住了,他恍然大悟,心道:“原来是师父的诗!”
陈辅少年时与江总并称,但那时写的尽是靡艳之辞,被人一并称为“狎客”,自不是什么好名声,甚至被人说成是误国之辈。后来陈辅为国事奔走,更觉少年无知,深悔少作,因此以前写的诗向来秘不示人,陈靖仇当初翻出了他的诗集,他还大发雷霆一番。这首《长相思》却是他写给新婚妻子的,现在听得,前尘往事尽涌入心头,一时间天旋地转,竟站立不住,便要摔倒。陈靖仇忙扶住他道:“师父,您怎么了?”
陈辅想到的,便是结发之妻,以及少年英俊却英年早逝的儿子。他的儿子名谓陈子道,自幼好读兵法,于此道颇有天分,因此与父亲一般,在南陈岳阳王陈叔慎军中任军师。如果生早一些,定能在军中大放异彩,成为一时名将。但天不假年,隋兵大举南下,势如破竹,陈叔慎力战身亡。他父子二人死里逃生,几年后在太湖边找到了流亡的少主,再次起兵,结果又遭隋兵突袭,陈子道为救父亲,没于战阵。老来丧子,国破家亡,陈辅心中却不曾绝望,可是当最后一支部队都被杨素携宇文拓扫灭,他只来得及救出陈靖仇这个幼主,那时真有种天地之大,却无自己容身之处的感觉,但他仍然没有绝望。十六年来,他把希望都寄托在陈靖仇身上,可看到陈靖仇似乎对复国大业毫无兴趣,此时的陈辅才真正感到了绝望。待听得那歌姬唱起了自己少年时写的诗句,更是心如潮涌,何况他功力全失,一时间眼前发黑,站都站不定了。
陈靖仇见师父竟然又晕了过去,气若游丝,急得头上冒出了冷汗,拖过张椅子让他坐下,心道:“这可怎生是好?难不成刚离开仙山岛,又要回去吗?”正在慌乱之时,怀里的竹管忽然又是一动,却听有个人道:“老先生他怎么了?”
陈靖仇抬头一看,见是那陆公子站在跟前,一脸关切地看着师父。陈靖仇不觉诧异,忖道:“这陆公子难道是妖属?”但这陆公子清俊洒脱,很有几分古月仙人的风采,不像有什么坏心,便拱了拱手道:“多谢阁下关心,我师父身体有点不适。”
这陆公子也拱手还了一礼道:“在下陆仲恺,亦是修道之人,对医术略有心得。看老师父是气血攻心,以至于此,若信得过,让我来给他扎一针吧,应能见效。”
陈靖仇听得这陆仲恺竟然懂医道,会针砭之术,更有点像古月仙人了,只是神情跃跃欲试,倒似央求陈靖仇能让他一施金针之术。他心想:“古月先生也是妖属,但他又是世外仙人,这陆公子说不定也与他一般。”反正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怕有什么意外,便道:“那多谢陆公子援手。”
陆仲恺喜形于色,从怀里摸出了小银盒,从中取出了一根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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