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粮。”杨母乖乖的进屋去了,临走,说:“人是一盘磨,睡着了就不饿,快点睡啊。”燕妹子努嘴做个怪样,小声嘀咕:“走耐饱,坐耐饥,困哒吃得一撮箕,德伢子,莫信娘撮。”
于是姐弟俩坐着尽聊,聊着聊着扯到了冲外饿死人的事,硕德自言自语说:“不晓得那个品姐姐家里怎样了?”燕妹子逗趣说:“哪里又跑出一个品姐姐咯?你屋里总共就我和早嫁了人的大姐二个姐姐呐。”硕德害羞的说:“上次那个。”燕妹子说:“哪个吧?哦,我晓得了,你是讲那个跟你订了婚的姐姐。”
硕德低下头,脚使劲蹭着地面。燕妹子接着说:“千万莫饿死了呐,饿死了我屋里硕德就冇堂客了。”硕德不假思索说:“我明日去看看。”燕妹子问:“空手去啊?”硕德犹豫着说:“不空手去怎的?屋里又冇东西拿得出手。”燕妹子说:“亏你讲得出口,头次去见岳父母就是空手,人家门都不得让你进,更莫讲把女嫁给你了。”硕德问:“那我提点么子东西去吧?”
燕妹子说:“落雨就送伞呗,现在她屋里最需要么子东西,或者讲,我们屋里么子东西最要紧啊?”
硕德脱口而出:“红薯!”接着又不好意思的摸摸头:“不过红薯太便宜了不?”燕妹子说:“那就提几个红薯去啦,幸亏还有点红薯,冲里才冇死人,如今红薯就是命,这样的礼还不重啊?!俗话还讲哩,千里送鹅毛,礼轻情义重。”
房里传出杨母的声音:“燕妹子你莫尽逗他哩,你不是不晓得他脑壳四常有点木呀。”
硕德说:“那我就提几个红薯去算了。”翻出几个红薯找篮子装了,提了提,说:“提还是不好,提几个红薯走人家到底不象。”然后又找袋子把红薯装好绑紧,塞进怀里试着走了几步,说:“这样就不丑了。”
燕妹子说:“象倒是象,只怕路上人家抢哩,这样蛮好。”经姐姐一提醒,硕德又找来绳子,脱了上衣,要姐姐帮着绑到身上试试,待姐姐绑好了,在屋里走来走去,问道:“差一点就忘了,我还不晓得怎么走,她屋里住哪咧?”姐姐说:“你真的去啊?这么久冇联系了,说不定人家早嫁了哩。”
硕德分外认真:“哪个开玩笑咯,当着那多人的面跟我订的婚,当时她又冇讲要不得,后来又冇搭信讲要反悔!”姐姐知道他的戆劲又上来了,笑起来,说:“当时走的时候她邀我有空去玩,地址倒是告诉过我,不过我也冇去过,我记一下啊,应该是葚市公社小坡管理区一队,出冲以后上大路往左,过铁路、石桥、木桥,再走三、四里来路就到了,你问金家大院就是的,屋虽然拆了,但地方个个都晓得,她住在隔壁姓赵的人屋里,我画张图给你咯。”便找了纸笔画起了草图。
硕德刚把图纸揣好,杨父冷不防从房里走了出来。姐弟俩还未来得及反应,杨父就呵斥起来:“前年出洋相呢当你细,如今都满了十五还这样宝,怕是绊了脑壳是吧?!”然后对着兄妹俩啪啪各一耳光。一时,父子三人都楞住了,在姐弟俩的记忆里,这可是父母第一次打自己。
房里杨母在床上就哭了起来,说:“你这个天杀的,为几只红薯就打崽啊。”没穿衣服就光脚跑了出来。硕德捂脸边退边说:“你才绊了脑壳哩,你怕我不晓得,你和娘结婚的时候还只有十六岁,我娘十五岁。”杨父吼道:“那是过去呢,绝物啊,如今哪个这么细就结婚咯,就算结得,人家大一截要得?”
硕德说:“怎么要不得,政府又冇规定男的硬要比女的大,我娘还讲过,有钱娶伴大,就是讲三岁伢子都可以讨个大堂客照顾。”
杨父气急了,从灶后抽出一根大枝条对着儿子一顿猛扫,硕德绕着姐姐躲闪着,趁杨母拼命争抢枝条时,开了大门跑出屋,喊道:“姐姐,我现在就去了,如果回来晏了,你就替我去守一下李家坨那个口子,我跟良伢子他们一组。”
燕妹子拿了弟弟的上衣追着喊:“你的衣服,衣服哩。”硕德在桥头接了衣服,姐姐说:“快跑,爹爹来了。”硕德飞也似的跑远了。
杨母眼睛追着迅速移动的黑影喊道:“德伢子啊,慢点走咯,莫绊哒。”随后又自言自语说:“祖宗呐,我杨家屋里到底造了么子孽咯,生个这样蒸不熟煮不烂的爷,从小就少根筋,别个讲的么子话都信。”杨父训斥道:“都是你咯,惯成这样,攒劲惯咯,下次一屋人都饿死你就舒服了,还有你,做姐姐冇姐姐样…”
抗日被压在被子底下挣扎的时候,彭冬英正气息奄奄的躺在床上,指指身边哭闹的孩子,再指指房门,轻声朝丈夫说:“你把细伢子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