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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寄风叹了口气,道:「这可危险得很哪,你们不是又得回头,身陷险区了吗?」
「是啊,但是也没有法子,当我们回头走到青泥时,才见到一路上都是晋兵的尸体。真是怪事,他们走了这么多天,才走到青泥?那不过出了长安几十里,刘刺史的军队怎会走得这样慢?」
陆寄风道:「想是抢的东西太多了,拿不动。你们找到刘义真了没有?」
陆喜道:「一路上残兵败将的,凄惨哪!朱龄石朱司马又唤又找,急得什么,一直到天色都黑了,才见到有个衣衫破败的男子,背着一个人,踉踉跄跄地走在路上。一见到火光,吓得又跌在路边。朱龄石命人捉来问话,不得了,居然就是刘义真!」
陆寄风道:「他命可真大。」
陆喜突然笑出声来,低声道:「公子,您的话和云公子差不多,不过他说的是:『小杂种命可真大。』嘻嘻!」
陆喜接着道:「原来是刘义真的大军被赫连璝涌杀,边战边退,一连好几天,晋兵被杀得半个活口也没有。刘义真在队伍最前面,先一步逃走,好不容易等到匈奴大军撤退,刘义真也躲在草丛中好久了。他不敢出来路上,又没有马,谁见了他的衣饰,都知道他必是桂阳公,抓了他可是件功劳。因此他还是躲在草堆里,不知该怎么办。」
陆寄风皱着眉,暗想这个桂阳公连随便找具尸体换了服饰,隐藏身分再逃命都不会,未免太过娇生惯养、不通世务。但是他心里挂念的,当然不是桂阳公刘义真,而是他的结拜兄弟柳衡。在这种混乱的时节,又有谁会注意一个小侍卫的下落?陆寄风心知希望渺茫,忧虑地暗暗叹气,不动声色地听下去。
「他运气真是不错,给中兵参军段宏找到了,段参军本已杀出重围,等胡人退了,他单人匹马又赶回头,一路叫唤桂阳公,找得声嘶力竭,刘义真听见他的声音,连滚带爬地出来相认……」
「你怎知是连滚带爬?」陆寄风笑问。
陆喜道:「呃,这是云公子形容的,我也没瞧见,既然不是连滚带爬,那就是抬头挺胸地走出来相认了。」
陆寄风笑着挥了一下手,道:「然后呢?」
「听说刘义真听见了段参军的声音,哭哭啼啼地走了出来,说:『段宏,咱们两人同行,是逃不了命啦,不如你把我的首级砍下来,带到建康,请我爹不再想我。』段参军哭着叩头谢罪,救驾来迟,连忙将刘义真扶上马,自己用走的。可是刘义真全身发软,竟连马都坐不住,段参军只好拿绳索将他绑在自己背上,两人共乘。走了没多远,却又遇上一大批强盗,他们鞭马狂奔,马也给强盗射中了,段参军武功高强,背着刘义真跟强盗们打,勉强逃出一命,但也受了重伤。」
陆寄风听这一路之事,虽轻描淡写,也想象得到刘义真吃了不少苦头,再听下去。
陆喜又道:「他们被朱龄石找到之后,桂阳公见到云老爷,便逼云老爷护送他回南边去,承诺封王封侯的,云老爷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
陆寄风苦笑道:「难怪云公子这般气恼。」
陆喜道:「还没有完呢!桂阳公刘义真在云老爷之处,被奉得如神一般,他说起自己落难的过程,可与我说的不大一样……」
「你说的是云公子的口气,不是吗?」
陆喜笑道:「老头子我还是觉得云公子说得真些。桂阳公与云老爷谈话时,还是豪气干云地说:『大丈夫不经这场危难,怎知人世艰困!』嘿嘿,云公子来学这口吻才叫像!」
陆寄风忍不住问道:「柳兄弟怎样了?」
陆喜道:「公子,你以为云老爷没问么?桂阳公支支吾吾的,也没说清楚。柳夫人日日都问,云老爷也瞒她不住,拿了不少好话安慰柳夫人。可是柳夫人思念儿子,怕他也被胡人的兵给杀了,日日哭泣,汤药不进,唉……」
陆寄风心头沉重,道:「是吗?」
陆喜道:「柳夫人的病原本就沉重,云老爷府里的大夫已经尽力了,虽在逃难路上,云老爷还是差了十几个手下,好好地葬了柳夫人,云老爷做人真是没话说的。」
陆寄风看了封秋华一眼,暗想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难怪封秋华也会舍命保护云若紫。
陆喜道:「我随着云老爷南下,云老爷时常说到少爷你,也很担心你的生死。昨晚我和老爷说完话,要回自己车里时,便被几个会飞的汉子给抓了,他们逼我照着他们的话说,就说什么他们是云老爷派来接小姐的……」
陆寄风道:「嗯,他们见你和